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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言才是。”抱了抱懷中的小岷澤,阿翎出言制止,“隨他去吧,你家大奶奶才沒有了,他心中傷感也是在所難免。”

乳母一看就是個憤青,恨恨道:“這話卻也不是王姬這般說的。我若是大爺,我必然在大奶奶還在的時候對她好,而不是人都沒了來傷懷。大奶奶在天之靈再感動又能如何?還不是成了做給咱們活人看的……”又看著阿翎懷中的岷澤,眼淚都快出來了,“我奶了澤哥兒一月,也是有些感情了。澤哥兒命苦,娘沒了,爹又不肯過問,來日老爺和淑寧長帝姬再沒了……”

“你成日胡謅什麼?”阿翎沒由來火大起來,“我雖不住在這府裡,但由我一日,也必將有澤哥兒一日。若是你家大爺不曾過問,來日我只管顧著他。”

乳母拭去眼角的淚:“婢子在先頭大奶奶生產前兩月就在這府裡了,大奶奶沒少受衛氏的氣。得虧大奶奶好脾性,說來那衛氏……”

“我省得了,你不必再說。”衛氏的事,給多少人多少難堪?這一個月中,裴玫尚在發喪。裴家人來的時候,也不見佟明遠出來,原本就窩火的裴家人不免更是惱怒了,平陽伯府的人回去後,便再也沒過問過佟家的事,還放言要將裴玫帶走由孃家人安葬。

抱著懷中的小岷澤,阿翎蹭了蹭他的小臉,嘆道:“日後有你祖母看顧著你,你娘也稍微可以放心了。”

見阿翎抱得有些疲倦了,乳母忙抱了岷澤到小床上,又捧了茶來給阿翎:“王姬如今身子也重了,這頭也就稍微放一放吧。”

“我省得,又怎會壞了自己身子?”阿翎護著微微隆起的小腹,“這孩子平日是你看顧著,你也多當心些。他是受驚生產的早產兒,身子難免弱。若是我能,真想將他帶回去。”

“可使不得,別說帝姬那頭不同意。”乳母撇著嘴,“就是帝姬同意了,王姬帶個嬰兒回去算什麼樣?曉得的是我家奶奶託付了王姬,不曉得的,還以為是王姬與我家大爺……”她也不說下去,意思在明顯不過。

這乳母倒是個憤青……阿翎這麼想著,還是起身:“嘉國公府還有些事,總是推給弟妹們不好,我還是先回去了。”

那乳母忙應下,阿翎還沒出二門,便見一個小廝疾步而來,向她打了個千:“王姬金安,還請王姬留步,我家大爺有事請王姬去一趟。”

“你家大爺有事?”雖說裴玫之事的確和阿翎沒有關係,但她與佟明遠之間,已經隔了那樣的鴻溝,就是相處都有些不能相處了。

“小的不知,還請王姬去罷。”小廝打了個千,做了個請的動作。

想了想,阿翎還是去了,一路到了佟明遠的房間。此處竟有些幽閉,光影斑駁,映得整間屋子陰森森的。還沒進屋,阿翎便聞到一股酒氣,差點又要開吐,費了好大周折才忍住。輕輕掩住口鼻進了屋,有一個消瘦的人立在桌案前,身形單薄憔悴。

“哥哥,你還好麼?”阿翎立在屋中,看不清佟明遠的臉,只是覺得他蒼白而無力。佟明遠輕輕應了一聲,又道:“果果,你來……過來我身邊,咱們說說話。”

“好。”一路走近,見佟明遠立在一卷卷軸前,是那麼的憔悴,身上散發著濃烈的酒味。他一向儒雅,此時青色的胡茬叫他看來粗獷多了。眼底也是烏青一片,整個人單薄得讓人心疼。

“哥哥。”阿翎說不清什麼感覺,只覺得想哭,輕輕喚了一聲,又轉目,卷軸上畫著一個美婦,懷中抱著一個嬰孩,在花海間穿花踱柳。他們笑得那麼美,叫原本心情悲苦的阿翎也露出笑容來。

那是裴玫的畫像。

“果果,我如今才知道,我究竟是有多混賬。”佟明遠一手提著筆,整隻手都在顫抖,哽了哽,才放下狼毫,快步走到床邊。他身形蒼白無力,叫阿翎懷疑隨時要跌到。到了床邊,佟明遠提出一個小箱子,開啟後推到阿翎面前。

阿翎莫名其妙,從其中取出一張寫滿了字的紙片,上面工工整整寫著:“上黃芪四兩,黨參四兩……”轉過紙來,見背後也用娟秀的小楷書寫著五個字——“參芪紫金丹”。

阿翎不太懂中藥,但也明白這是給人補身子的藥材,再看向其中,又摸出一張寫著“補中益氣丸”的紙片。

“全是阿玫為我尋來的。”佟明遠立在桌案旁,堂堂七尺男兒,眼中晶瑩點點,似乎隨時都會崩臺,“她知我身子孱弱,經不起消耗。她素來不懂醫理,竟肯為我尋來這些藥方,命人做來給我吃。”

阿翎不覺哽咽,從小箱子底部摸到一個小本子,翻開來看,上面娟秀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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