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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兔死狐悲,阿翎心中籠罩著一層難以言喻的哀傷,只是坐在床邊,感覺著掌心裴玫的手漸漸冷了下去,眼淚不住的滑落。屋外響起四聲雲板聲,聲聲哀慼:“大奶奶沒了——”
阿翎強忍著抹去眼淚,見佟明遠抱起裴玫的屍身,一步步向外走去:“遠哥哥……”
“阿玫不喜歡血腥氣,我帶她出去。”床榻上早就被鮮血浸溼了,那紅中泛黑的顏色,叫人說不出的恐懼和厭惡。阿翎悻悻跟在佟明遠身後,出了屋,陽光刺得眼睛生疼。不少人候在門前,淑寧和佟國安見兒子這樣出來,咬了咬牙,才忍住想要將他揍一頓的衝動。
跟在佟明遠身邊才走了幾步,阿翎便聽到身後的淑寧問:“那賤婢呢?”
“捆在柴房呢,等著帝姬發落。”
“還發落什麼?!”淑寧惱怒得很,正待吩咐人將衛氏賜死,便見兒子緩緩轉過身來。淑寧再怎麼維護兒子,如今也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了。裴玫如今一命嗚呼,佟明遠要負泰半責任,若非他一昧袒護,裴玫不可能為了他一直只是大懲小戒,從不曾真正懲處過衛氏,衛氏也不會愈發囂張,以致釀成今日大禍。
“你還要護著她不成?難道要我和你娘並你姐姐給衛氏害死了,你再懲處她不成?”佟國安雖說不是好脾氣,卻也不是一個軟葫蘆,要是佟明遠敢再護著衛氏,他就要老當益壯親自讓兒子知道什麼叫家法。
佟明遠抱著懷中已然沒有溫度的裴玫,哽咽一聲,才道:“是兒子的錯,一昧縱容衛氏,適才令髮妻殞命,親兒受苦。還請父親母親讓兒子發落衛氏,以還阿玫一個公道。”
阿翎嘴角抽了抽,別到了最後還是被哭得心軟了……淑寧夫妻倆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不說話了。心中已然下定決心,要是這兒子還敢被灌了迷湯似的,直接關起來,讓衛氏曉得輕重。
阿翎隨了淑寧到了廂房去看裴玫剛生下來的孩子。這孩子在母體裡久了,小臉都有些青紫,小小的、皺巴巴的一團,裹在襁褓裡安穩的睡著,渾然不知他的母親已經徹底離開他了。抱在懷裡,他還蹭了蹭,可愛極了。阿翎看著他,不免想到裴玫方才,臨了臨了的,她還是一句“恨”都沒有。
阿翎從來不知道怎麼抱這麼小的嬰孩,抱在懷裡還有些發憷,深怕傷了這小可憐。淑寧站在一旁,看著阿翎抱著孫兒,淺淺一笑:“翎姐兒啊,你又造了孽。”
聽到這話,阿翎原本哄著孩子,也一瞬間靜默下來。淑寧撫了撫孩子的小臉:“雖說,這事的確是衛氏做下的,只是你也曉得,若不是她像極了你,若不是她的名字也叫裹兒,若不是……明遠壓根不會如此縱容……”
“二姨!”阿翎再怎麼好脾氣都忍不住了,“二姨就算護短,也不帶如此的!我造的孽?我如何能有這個能耐?難道遠哥哥喜歡誰是我能決定的?或者是我攛掇著他寵愛衛氏?還是怪我要生得和衛氏相似?”說到這裡,她又一笑,笑容牽強得很,“是,我欠遠哥哥一條命,不論說什麼,我始終對他不起。”說罷,又轉頭看著淑寧,氣勢分毫不輸,“只是就算有愧,難道遠哥哥做了什麼都該我揹著麼?或者二姨要問問遠哥哥,我與他說過多少次絕了對我的念頭,他不曾聽進去,難不成也是我之過?”
淑寧聽了這話也是惱了:“若非為你,明遠怎會傷了身子?若非為你,明遠和裴氏又怎會離心?若非為你,如今哪裡有衛氏的相干?你倒是乾脆,難道全都不顧了?”
“遠哥哥傷了身子之事,是我的過錯,我也願意用我的一生來彌補。”阿翎抱著懷中的孩子,就那麼盯著淑寧,“嫂子的事,難道能賴了我?二姨,您講些道理吧。自從九年前,遠哥哥為了救我傷了身子之後,您看我怎麼看都不痛快。對,是我賤,我害了遠哥哥,我該被二姨看不起。可是這不代表遠哥哥做了什麼都該我擔著,我也是女子,我也有丈夫也有孩子,我用什麼來為這過錯買一輩子單?嫂子進門是二姨姨夫同意的,衛氏進門也是二姨姨夫同意的,但凡二姨姨夫強硬一點,今日又豈會如此?況且,這麼多年了,二姨對於我接近遠哥哥這件事向來是深惡痛絕。我也儘量不去靠近遠哥哥,饒是如此,二姨還要這樣歸罪於我。嫂子冤死在衛氏手下,我也恨,難道這也是我的錯,要我也一起被冤死,這才算是償清了我的罪孽?”
淑寧黑白分明的眼珠直顫,聽了阿翎的話,下意識看向她平坦的小腹:“你有孩子了?”
阿翎臉上一紅,點頭:“是,我有孩子了。”
淑寧“呵”一聲笑出來:“我若是裴氏,此生當是恨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