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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涼的月色打在他的髮梢上,反射出一股冰冷的金屬質感。
聽到腳步聲,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愛德華無意識地抬起了頭,眸中毫無焦距,茫然地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少年。
蕭瑜心下有些驚訝。在他看來這位自信堅毅的騎士展現在人前的從來都是自制內斂的形象,不像是會在黑暗中獨自神傷的人。看他的神情,受的傷似乎不輕,更大的可能還是情傷。
挑起眉,蕭瑜對於別人的感情沒什麼興趣,更何況,這種情形已經屬於隱私範疇,此外,蕭瑜也沒興趣去開導對方。於是,他只是對著仍舊坐著的愛德華點了點頭,邁開步子走向自己所住的院子。
“你說,被你傷害過的人,還會原諒你嗎?”在蕭瑜踏入院子大門的前一刻,身後似是呢喃又像是詢問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充滿著不確定和迷茫,讓蕭瑜的腳步頓了下來。
問出這句問話的愛德華並沒有期望對方的回答,或許是因為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神情讓他有了某種安全感,心中忽然湧上一股強烈的傾訴慾望,將自己所煩惱痛苦的事情告訴眼前這個並不熟悉的少年。
他的臉上緩緩漫上一股追憶與痛苦混合的複雜情緒,讓人難以辨別。
“她叫伊麗莎白,伊麗莎白……”愛德華將那名字重複了兩遍,語氣中糾纏著深深的情愫,似乎只要不斷的重複就能讓對方出現在自己面前,隨著這個名字的重複,他的嘴角緩緩地翹起。
“她從小就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別人還在苦惱第二天穿什麼裙子好看的時候,她在家庭老師的指導下進行劍術訓練;別的女孩子挑選飾品和寶石的時候,她在馬場練習馬術;別的女孩子穿著華麗的正裝長裙各自攀比的時候,她總是穿著一身幹練的騎裝……別人都嘲笑她是個不識禮儀的野蠻人,而非一個優雅的貴族小姐……但是,她用她標準的宮廷禮儀回覆了那些人的閒言碎語……”
說到這裡,愛德華低下了頭,視線投到手中的物品上——那是一條銀質的項鍊。
銀色的鏈子纏繞在愛德華的手腕上,被他緊緊握在手心的是一塊稜形的綠色寶石,周圍金色的鏤空花紋將綠色的寶石架在正中,寶石下方,則是一塊同樣顏色的淚滴形寶石。
此刻整塊寶石靜靜地躺在愛德華手中,在月光下反射出清冷的光芒,而握著他的人,如同對待情人般小心翼翼地撫摸著這條項鍊的每一條紋路,眼中瀰漫著溫柔的情意。然後,他緩緩低下頭,閉上雙眼,帶著虔誠的表情輕輕吻上了手中的項鍊,輕輕一觸便離開,似乎多觸碰一刻都是一種褻瀆。
蕭瑜此刻已經轉過身,他面色平靜地望著眼前滿臉溫柔的男人,同樣語調平淡地問道:“那麼,你是如何傷害了她?”
聞言,愛德華猛地閉上了雙眼,臉上的溫柔瞬間褪下,變得蒼白,毫無血色。他緊緊地握緊了手中的項鍊,似是不願去回想,艱澀地回道:“在我與她訂婚的前一晚,我被人設計……與她的妹妹……恰好被她看到……”
“於是她就離開了你?”蕭瑜挑眉。
愛德華艱難地點了點頭,雙手猛地插入兩鬢,痛苦地說道:“她是個追求完美的人。禮儀課有一點錯誤,她都會多花費幾個小時不斷地練習,即便她的腿因為訓練而紅腫。劍術課上若有一點不標準,她也會用整個下午練習,直到將動作練習到完美。她對我,同樣容不下一點背叛……”
“那你之後重新讓她接受你了麼?”蕭瑜看出愛德華只是想找一個傾訴的物件而已,便繼續開口引導著話題。
“我來到這裡便是為了見她的。”沮喪的聲音悶悶地傳出。
“她來到了敘利亞?”蕭瑜這次有些驚訝了。
愛德華艱難地點點頭,目光呆滯地望著手中的項鍊,回道:“訂婚那一天,她帶著自己的馬和武器孤身上路了,只留給他父母一封信,告知他們她來了耶路撒冷。”
“那你找到她了麼?”
愛德華搖頭:“已經七年了,七年內我從來沒有得到她的隻言片語,事實上,我根本不知她是生是死。這次,我將家族事務交給了表弟,來到了耶路撒冷,只是想來看看她是否還活著。若是她還活著,我便放心了,若是她……若是她已經不再,那我便帶著她的遺物回到歐洲,不至於讓她孤身一人在外飄蕩。”
最後一字落下,已是語句破碎,帶著壓抑的嗚咽聲,愛德華緩緩地將自己的臉埋在雙手間。
“她姓什麼?”
“加勒特,她姓加勒特。”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