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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老闆是個近乎禿頂的老男人,微眯的斜眼時不時漏出算計的精光——儘管他有一張時常笑呵呵的憨厚肥臉。他時常自我標榜為虔誠的穆斯林,每天嚴格地完成禱告——雖然他腹部的橫肉就快突破腰帶的極限,而且蕭瑜總能看到他不著痕跡地撫過路上擦肩而過的女人的臀部。
看到蕭瑜回來,站在櫃檯後的老闆哈里頓時皺起眉頭,向蕭瑜說道:“維德爾,你今天無故曠工,這個月的工資扣20法爾③。另外,如果你還想要你這份工作的話就去廚房給那邊的客人送上飯菜。”說罷哈里朝飯館東南側的一桌客人抬了抬下巴,向蕭瑜示意。
蕭瑜一直穿著一身黑色長袍,巾帽壓得極低,平時從來不多言,即便是被扣錢也不說反駁的話,哈里像是從中找到了某種樂趣,時不時地找藉口扣他工資。點了點頭,蕭瑜掀開廚房的帷布走了進去。廚房內煙霧繚繞,廚子菲德隨意地指了指放在中間桌子上的幾盤菜向他說道:“這幾個端上去。”
蕭瑜端著菜向那桌坐著的幾人走過去。彎刀、圓盾、鱗甲,旁邊橫著幾桿騎槍,這幾人明顯不是皇宮衛隊那些花架子,就算是坐在椅子上也自有一股淡淡的殺氣洩出,那是沒有上過戰場的人絕對不會有的。蕭瑜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開羅目前幾支軍隊的形象,最後鎖定在了總督謝爾庫赫手下的馬穆魯克身上。
“呸,那群豬玀!”一個帶著厭惡的粗嘎聲音傳來。說話的是個高個子中年人,“安條克都快被蘇丹拿下了,居然還在這裡作威作福,今天碰上他們真是晦氣!”圍著桌子坐著的還有另外三個中年人,都是一臉餘怒未消的表情。
一個較年輕的聲音忽地說道:“赫部,慎言。現在拜占庭和耶路撒冷已經結成了聯盟,耶路撒冷肯定會有所動作的,上個月比勒拜斯被圍攻就是證明。這些待在開羅的十字軍也不是沒實力的,要知道,沙瓦現在還被他們控制著。”
蕭瑜目不斜視地走到桌邊,那個年輕聲音的主人正背對他坐著。在上菜的同時,蕭瑜狀似不經意地微微側頭看向那明顯是頭領的年輕人。那人面部線條流暢,隱隱透著一種上位者的堅毅和果決,讓人一眼看去就有俯身的衝動,或許是長期有著皺眉的習慣,眉心處的褶皺形成了較深的痕跡,薄唇緊抿,給人一種出鞘銳劍的鋒利感。
僅僅是幾秒的打量,那人似是有所感,驟然轉過頭看向蕭瑜,眸中一絲光亮閃過。被那人鎖定的時刻,蕭瑜不自主地瞬間僵直了身體,心臟中一股危機感油然而生。習慣隱匿在黑暗中伺機而動的刺客最怕的就是被瞬間鎖定揪到光亮中,這是一種本能。
“大人?”似乎看兩人對視的時間過長,坐在一旁的中年士兵出聲問道,手恰到好處地放到了腰部彎刀那兒,其他幾人見狀也不動聲色地做出攻擊姿勢。
空氣似乎都凝固了,蕭瑜眼角余光中瞥見在櫃檯處的哈里急得滿頭是汗。
“大人,小人只是來上菜的。”蕭瑜知道自己不出聲不行了,儘量放鬆身體,做出毫無防備的動作以示無害,低下頭向那年輕人說道,心中一片懊惱,剛剛接觸到對方眼神的時候,身體察覺到危險本能地做出了防禦,被那幾人察覺到了。
那年輕人揮手示意其他人,蓄勢待發的攻勢便瞬間如氣球般一戳即破,消失不見。蕭瑜只感覺對方的視線如同X光線般將自己從頭掃到尾,一種被完完全全剝去偽裝徹底暴露在陽光下的感覺如影隨形。
“右手食指和拇指指腹有繭,但是手被保養得很好,臂部和腰部都很有力,”年輕人慢慢屈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雙眼微微眯起,審視的目光牢牢鎖定蕭瑜,慢條斯理地說道,“孩子,你——不簡單。”
冷汗瞬間順著鬢角流下,蕭瑜在飯館一個月,低調地扮演著一個孤僻少言且沒什麼本事的少年,從來沒人能像這年輕人一樣只在幾秒的打量內就近乎猜到他的職業。
“大人,”蕭瑜恭順地彎下腰,盡力避開對方的視線,帶著點恰好符合窮苦少年的苦澀說道,“作為窮人家的孩子,總得多做點活的。”
那年輕人已經看出了蕭瑜的可能職業,蕭瑜不敢奢望這句話就能將對方忽悠過去,臂部腰部有力倒是可以解釋,只是這雙手和特定部位的繭是怎麼都不可能糊弄過去的。
蕭瑜是刺客,對武器的敏感度非常重要,阿里爾克對他的教導就是,要是雙手對武器的掌握有一絲一毫的偏差,那就是把自己置入死地。所以蕭瑜在任何條件下都力圖將自己的雙手保養好——只是沒想到,今天就成了自己身份的致命破綻。
靜謐在這小片空間內蔓延,蕭瑜對這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