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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紅色寶石表面被切割成光滑的八角形,在兩側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幾束散碎的光芒。

“兩個月前他被燭臺上的尖刺刺傷,血流了一地,卻沒有任何痛覺,那時候他站在燭臺前站了很久,然後很平靜地告訴了他的老師。後來,皇后讓宮廷醫師給他檢查……”巴德停了一下,艱澀地吐出了最後一句話,“檢查結果,殿下確實患有麻風病。”

蕭瑜注意到巴德所說的少年“站了很久”這四個字,垂在身側彎曲著的食指微微地抽搐了一下,他沒有轉頭,只是直直地盯著前方街道上行走的人影,那些以一定節奏往前走著的人影忽然在視野裡扭曲,然後慢慢變得模糊,猶如所有顏色的水彩都傾倒在同一塊畫布上,紅色,黃色,藍色,黑色……各種顏色彼此交織著,跳動著,讓人睏倦暈眩。

這種感覺我明白的,我明白的。蕭瑜低下了眼,心裡默默地說道。

片刻後,蕭瑜重新開口:“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剛確診的時候國王和皇后四處找醫生對他進行救治,可是都沒有什麼效果。一個月前,他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誰也不讓進,送飯菜進去的侍女說他只是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茜貝拉公主進去陪他他也沒反應……”巴德回道。

兩人沉默著穿過了一條巷子,在一間旅館前停了下來。此時旅館大廳點著許多明亮的蠟燭,一張張桌子邊都坐滿了人,大家邊吃邊談笑,氣氛熱烈而輕快。

靜默著站在門邊的兩人與這歡快熱鬧的場景格格不入,不免讓人側目。

蕭瑜忽然開口,打破了兩人間凝固的氣氛:“你什麼時候回耶路撒冷?”

巴德很快明白過來,回道:“今天只是在這裡落腳,明早起來便往聖城趕。”

“那我明天早上來找你,跟你一起去耶路撒冷。”蕭瑜點頭,“我先回旅館休息,明天見。”說完便徑自離開了。

馬拉城城內的街道簡單明瞭,幾條主幹道互相交錯,行人轉過幾條巷子便能走回主幹道。蕭瑜保持著不變的節奏行走在主幹道上,心中卻隱隱湧上煩躁的感覺。在聽到巴德說那孩子將自己沒有痛覺的情況平靜地告訴自己老師的時候,他的內心忽然有一絲揪心的疼——這種感覺讓他有些陌生。之後他又在沒跟哈德良商量的情況下決定跟巴德前往聖城見那孩子——這種迫切想要見到那個孩子的想法在他腦海中越來越清晰,讓他難以忽視。

算了,蕭瑜搖搖頭,把盤踞在腦中的混亂情緒甩開,快步走回了旅館。

回道旅館,蕭瑜正準備回道自己房間的時候,想起自己做了那樣的決定,應該向哈德良說一聲,畢竟他是騎士團的團長,擅自離隊總得透過他的同意。

站在哈德良的房間門前,蕭瑜扣了扣門,很快木質的雕花門便被裡面的人開啟了。

“蕭?”哈德良披著一件鬆散的絲綢長袍,只在腰間繫了一條細長的黑色長繩,因為開門的動作胸膛處大片的蜜色面板露了出來。

歪頭示意蕭瑜進來,哈德良很是隨意地問道:“晚飯吃了嗎?我這兒還有些旅館老闆剛送上來的飯菜,你要是沒吃的話可以一起。”

眼前桌面上擺上了幾盤肉食和蔬菜,刷上醬料的烤羊肉泛著金黃的色澤,而旁邊幾盤蕭瑜叫不出的青色蔬菜中則零碎地點綴著一些鮮紅的辣椒,讓人看著便食慾大開。

蕭瑜搖了搖頭,他沒什麼胃口。

見哈德良坐在了桌子旁邊抬頭看他,蕭瑜斟酌著開口:“哈德良,我需要離開一段時間。明天早上我會出發去聖城。”

哈德良正細心地割下一片羊肉,聞言驚訝地抬起頭,直直望進蕭瑜的眼中:“離開得這麼急?剛剛才下的決定麼?”

“嗯,是萊特的原因。”

“兩年前那個孩子?”哈德良微微眯起了眼,手中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他抓起旁邊的毛巾擦了擦手,抬起修長的右腿架在左腿上,同時雙手交疊置於膝蓋處——這動作只有在哈德良極度認真的時候才會做出。

蕭瑜有些疑惑於哈德良的慎重,卻還是如實回道:“那孩子患上了麻風病,我想去見見他。”

哈德良似乎沒有想到得到的回答竟然是這個,他驚訝地挑起了眉。兩年前見時那孩子還是個穩重卻充滿生機的少年,沒想到僅在兩年間他便罹患了這種可怕的病症。若是蕭瑜出於對待朋友的情誼而前去探望對方,哈德良也不好說什麼。於是,他沒再多問什麼,同意了蕭瑜明早離開的要求。

“代我向那個孩子問好。”在蕭瑜轉身之際,哈德良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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