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但能明白,不代表能接受。
即便原主確實驕縱了些,卻也曾捧了炙熱的真心給他,數次捨命相救。許朝宗移情別戀也好,見利忘義也罷,都能算情勢所迫,各有所求。但那些流言如一把把利劍般插在原主身上,令她絕望而溺斃在寒冬臘月冰冷刺骨的湖心時,許朝宗放任自流、袖手旁觀,未免薄情得令人齒冷。
攸桐瞧著對面的錦衣華服,眼底嘲諷愈來愈濃。
見睿王的目光再度投來,她將雙手籠在身前,朝那邊行禮,而後挽著甄氏走到知事僧跟前,道:“小師父,家母想到後山的塔林去拜一拜,不知方便麼?”
“施主這邊請。”知事僧合掌為禮,指了方向。
攸桐謝過,便同甄氏一道,在幾位僕從簇擁下離開。
灑了紅梅的玉白裙角堆疊如浪,她的步態不疾不徐,身姿挺秀玲瓏,加之脖頸修長,雲鬢霧鬟,從側邊瞧過去,但覺姿容甚美,雍雅得體。
這般姿態出乎意料,跟先前頻頻登門時的含淚哭訴截然不同,反叫睿王驚異。
他原本怕攸桐糾纏,交割不清,便時時躲避,此刻見她目不斜視,倒打消幾分顧忌。因周遭香客頻頻偷覷這邊,暗自瞧熱鬧,他畢竟曾與魏家有舊,若只管僵硬站著,未免尷尬。遂稍挪腳步,道:“魏夫人。”
甄氏詫然駐足,旋即施禮,“殿下還有吩咐?”
睿王踱步過去,仿若無事般道:“近來事忙,不曾到尊府拜望,太夫人和魏叔叔安好麼?”
“都安好,多謝殿下記掛。”
客氣恭敬的姿態,與平常無異。
睿王的目光遂挪向攸桐,想說話,卻又怕勾起她任性糾纏,鬧得不好看。遲疑之間,卻見攸桐眉目微挑,淡聲道:“從前是我不懂事。殿下,我已無意於你,往後你也不必躲著了。若沒旁的吩咐,就此別過。”
聲音極低,卻雲淡風輕。
說罷,施禮辭別,留睿王站在原地,錦衣玉帶隨風微擺,臉上神情莫辨。
拋開這數月的權衡閃躲,眼前人曾是意中人,從當時的兩小無猜走到如今這地步,難免叫人心裡五味雜陳。十餘年的時光倏忽掠過,當日兩情不移的誓言猶在耳邊,此刻卻已相逢陌路,他娶了旁人,她亦要遠嫁齊州,往後山長水遠,相逢無期。
那一瞬,睿王恍惚意識到,他或許是真的失去她了。
他將目光黏在攸桐的背影,直至她拐過遊廊也未收回,心緒翻湧之間,一時怔然。
旁邊徐淑瞧見,暗咬銀牙,險些捏碎手裡的錦帕。
她踱步過來,挽著睿王的手臂扯了兩下,那位才回過神,魂不守舍似的。
徐淑心裡有鬼,只覺許朝宗仍眷戀舊愛,怕魏家受人指點,故意擺出相熟的姿態,而旁人的竊竊私語,也定是嘲諷她橫刀奪愛,夫妻貌合神離。
眾目睽睽之下,她覺得難堪極了,卻只能強壓妒恨,低聲道:“殿下,該走了。”
“哦。”許朝宗有點恍惚,斂袖回神,隨她走遠。
佛寺裡廊廡交錯,離佛殿稍遠處山道盤旋而上,回望時,隔著飛簷翹角和蒼松翠柏,寺中情形一清二楚。攸桐走累了駐足,回身俯瞰,依稀見山門外轎輿華貴,從者如雲,睿王和徐淑挽臂登車,仿若無事。
她冷眼瞧了片刻,手指擺弄腕間珠串,眼底浮起決然。
今時今日,權勢懸殊,她前路未卜自身難保,無法清算舊賬。而徐家嚴防死守,眾口鑠金之下,她連那些汙名都難以洗清——但凡魏家反擊,徐家定會攪弄出鋪天蓋地的謠言,許朝宗跟徐家利益相關,仍會默許,以魏家之力,哪能與之抗衡?
但倘若有機會,她終要回到京城。
寒夜湖水裡那顆滾燙赤誠卻如墜冰窖的心,鋪天蓋地的謠言汙衊,終須有個說法!
……
攸桐以為,她跟許朝宗的糾葛會在佛寺偶遇後暫時切斷。誰知回府沒幾日,她竟收到了一封書信,沒有落款,但上頭的字跡卻熟悉之極。
是許朝宗遞來的。
信寫得簡短,看其凝澀筆跡,想來落筆時頗帶遲疑。大意是說,他做此選擇是迫於無奈,心中常含愧疚,只因怕藕斷絲連,才屢屢迴避。願她能盡釋心結,保全自身,莫再做痴傻之事。舊日之事,他銘記在心,時刻不會忘卻,若往後心願達成,必會竭力補償。
攸桐看了兩遍,搖了搖頭,放在燭上燒盡。
不管許朝宗當時是否有苦衷,這信裡又藏了怎樣隱晦的心思,終究是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