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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對面是在淵潛龍,還對他府裡的情形摸得清楚。而傅家謀奪天下,魏思道只是帳下擁躉之一,比起曾在傅家生活過的攸桐,他對傅家之事知之不多,有些事確實不宜探之過深。
魏思道只覺頭疼,卻無法駁回,只好親自帶傅煜過來。
……
此刻屋裡燈火通明,魏思道進了門,直奔東梢間的小書房。
攸桐微愣過後,瞅著父親在場,沒敢放肆,只屈膝為禮,請傅煜入內。然而終是情意如絲、心事難藏,兩人四目相顧、舉手投足之間,那股熟稔親近十分明顯,且攸桐雖斂眉垂首,從容端莊,傅煜卻像渴求相見似的,哪怕姿態端毅如華嶽,瞥向攸桐的目光卻放肆得明顯。
魏思道到了梢間,回頭瞧見那情形,心裡便浮起疑影。
——當初和離時,攸桐說是夫妻感情不睦、不宜糾纏,此刻瞧著卻不像那麼回事。
他清了清喉嚨,待兩人跟過來,便道:“傅將軍說,有幾句話要問你。”
攸桐從善如流,“將軍但請吩咐。”
“是關於沈家的。”傅煜沉眉,旋即看向魏思道,那眼神分明是想借一步說話。
魏思道碰著軟釘子,心中微覺氣悶,只看向攸桐。
攸桐暗自扶額。
沈家能有什麼大事,值得傅煜漏夜造訪?必是他編的藉口,誆騙魏思道帶他過來。而傅煜這人心高氣傲,不達目的不肯罷休,既想支開魏思道,必還有旁的法子,耗下去也是尷尬。遂微微一笑,屈膝道:“父親放心,女兒有分寸。”
魏思道無法,只叮囑道:“夜已深了,早點說吧,我回書房等著。”
說罷,自出門去了。
剩下攸桐和傅煜相對而立,燈影搖動,滿室燻暖。
等屋門關上,攸桐那端莊姿態便立時垮下來,往後退了兩步,靠在書架上,黛眉微蹙,杏眼兒瞪著傅煜,徐徐道:“將軍如今好大的威風,都誆起家父來了。若我方才不幫忙,將軍難道要直言不諱,請家父避讓麼?這可是在魏家。”
傅煜不以為恥,反將唇角微勾,“所以我好言懇請,作了許多揖,才說動岳丈。”
“誰是你岳丈!”攸桐輕哼,強繃著臉,抬手擺弄髮梢。
傅煜笑而不語,含笑打量她。
上回在秦良玉的別苑雪地擁吻,那滋味叫人貪戀,傅煜舉兵平叛時,每逢臨睡前得空,總忍不住回味,可惜山長水遠,只能在腦海勾勒她容顏。之後快馬加鞭、晝夜趕路,雖追上了她,卻為避人耳目,不得不分道而行。回京後這幾日,傅煜幾乎片刻都沒得空——
傅家有逐鹿之志,暗中埋到京城的棋子幾乎已成了密網,他是結網之人,又逢此皇權更替的緊要關頭,既然親臨,自須問明詳細訊息,理清局勢。
今日總算得空,見完許朝宗,便直奔魏家而來。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跟攸桐別離日久,算起來,這月餘的輾轉反側,竟如一生。
而今漏深人靜,這般靜謐獨處的時光,彌足珍貴。
燈影下美人盈盈而立,海棠紅的錦衣嬌豔柔旖,底下襦裙堆疊如浪,腰間環佩宮絛盡除了,只剩細帶束腰,盈盈一握,襯得鼓起的胸脯如危巒起伏,勾人綺念。屋裡燻得暖和,她穿得也單薄,交領滾了細密花紋,露出秀致鎖骨,雙唇不點而朱,雪腮秀頜,眼波含了薄嗔,側身覷他時,更添眉梢妖嬈風情。
若非理智牽制,傅煜幾乎想撲過去,將她壓在書架上□□一通。
他甚至覺得後悔,當初不該縱她出府,斬斷夫妻的名分。
——她倒是逍遙了,換成他吃苦頭,還有苦說不出。
攸桐卻不知他那些念頭,只催促道:“父親說等在書房,必會等著,有話就說,別耽擱。”
“唔。”傅煜總算想起這茬,見桌上有茶,也不管冷熱,自斟了一杯飲下。冰涼的茶水入喉,緩解了喉頭的乾燥,亦稍稍壓制血液裡的躁動。
攸桐阻攔不及,只好道了聲“你等著”,去側間裡,取了一碗清涼甘甜的黃桃來——這是仿照罐頭做的,將黃桃切為兩半,加蜜糖煮好後晾冷,比生吃的還要清脆甘甜,冬日火盆燻得滿屋燥熱時,那甘甜汁液更能潤喉。
傅煜嚐了一塊,甚合胃口,遂將白日的事簡略說了。
提起徐淑來告狀、許朝宗喝止的情形時,唇角勾起諷笑。
攸桐看他沒了下文,問道:“怎麼?”
“幸虧當初你沒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