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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好日子了。而他的擔憂恐懼,也沒半點用處。
許朝宗手心捏了把冷汗,迅速拿了主意,目光陡然威儀,朝徐淑道:“回去。”
“殿下!”徐淑不死心。
“回去!”許朝宗不容她多說,也沒空詳細解釋,只湊到她耳邊,沉聲道:“再多說半個字,便叫侍衛將你押回住處,自己掂量。”他向來行事溫雅,端貴有禮,難得這般疾言厲色,神情陰冷。
讓侍衛押王妃回住處,那與對待犯人的行徑何異?
徐淑駭然睜大雙眼,對著許朝宗的目光,卻知他不是說謊。
她掙扎權衡了下,才咬牙道:“是。妾身遵命。”
許朝宗遂命侍衛送王妃回府,特地叮囑說王妃身體不適,暫時不宜外出,更不許旁人打攪,不管有任何事,都先報到他這裡。
吩咐完了,顧不上滿目驚愕的徐淑,匆匆回書房內室。
……
今日之前,許朝宗奪嫡的希望多半仍寄託在徐太師身上,畢竟能時常到熙平帝跟前的,除了後宮妃嬪,便只幾位極得信任的重臣,徐太師恰是其中翹楚。許朝宗先前已打點過,熙平帝跟前伺候的內監,若徐太師果真能得皇帝託付後事,他的大事,便成了一半。
誰知轉個頭的功夫,徐太師竟歸天了?
許朝宗心裡既悲痛難受、又氣惱暗恨。
但情緒無濟於事,先前的努力更不可付之東流。
他緩步進去時,將情緒盡數收斂,仍跟方才般與傅煜相對而坐,商議對策。
傅煜問清了底細,屈指輕釦桌案,神情凝重,“事已至此,殿下追悔、懊惱皆無用處。太師既去,指望皇上駕崩前託付,已十分渺茫。且徐家出了這種事,名聲已然掃地,太師是皇上尊奉的,跟皇家顏面息息相關。而今滿城唾罵,皇上臉面無光,未必不會遷怒。私以為——”
他頓了下,抬眉看向許朝宗,眸底眼色暗沉,隱然藏了殺意。
許朝宗眉心微跳,“傅將軍儘管說便是,不必顧慮。”
“徐家這事,背後必有英王推波助瀾。斬了殿下的臂膀不說,宮廷之中,必定有人將此事告知皇上,恕臣直言,徐家當日存心不仁,埋下禍根,今日著實連累殿下。昭貴妃頗得聖寵,英王也得偏愛,殿下覺得,這般情勢,睿王府有幾分勝算?”
“從前若有四分,如今……”許朝宗搖頭,神情晦暗,“怕是不及兩分。”
“殿下打算收手?”
“不會!”許朝宗斷然搖頭,“到如今,至多魚死網破!”
“那就好。”傅煜微微躬身,冷峻眉目間,更添沉厲,聲音也壓得更低,“若以尋常手段,睿王府僅兩分勝算。若干放手一搏,卻能有九分。”
“將軍的意思是?”
“不能智取,便借武力。”
見許朝宗並未流露驚愕之色,傅煜坐直身子,“看來,殿下有這打算?”
書房裡片刻安靜,許朝宗緩緩起身,神情凝重而嚴肅,雙手抱拳,竟朝傅煜微微一揖。
“請傅將軍助我!”
皇權之爭,成王敗寇,年初英王派人刺殺他時,許朝宗便知道,所謂骨肉兄弟的情誼,其實已蕩然無存。只是憑武力宮變、奪取皇權,風險著實太大,且他府中的衛隊並非精銳,身邊也無能坐鎮大局、確保無虞的悍將,要想闖入宮禁奪權,勝算太低。
而至於傅煜,此人心高氣傲、難以駕馭,承襲了節度使的跋扈姿態,未必全然臣服於他。
是以此前,他仍寄希望于徐太師,盼著能不起兵戈,憑著慣常的奪嫡手段,博得帝王心,得熙平帝託付大事。密信召傅煜回京增援,不過是想著有備無患,萬一有棘手之事,身邊也能有柄利劍。
但如今,情勢已惡劣到了極致。
誠如傅煜所言,徐太師已不可能在宮廷給他半分助力,而英王既攪弄風波,將徐家名聲汙得臭不可聞,必定也會借昭貴妃和手下爪牙的嘴,在熙平帝跟前挑撥汙衊。想要皇帝遺旨傳位給他,渺茫之極。
不想功虧一簣,唯有棋走險招,他別無選擇。
而這位久經沙場、狠辣機變,最擅以少勝多的悍將,便是許朝宗躬身而立,竟有幾分謙卑懇請的姿態。
傅煜沉眉瞧他,半晌,緩緩起身,“殿下既託付此事,臣定竭盡全力。”拱手回禮罷,便坐回椅中。而後挑了個頭,探問宮廷戍衛和許朝宗手底下能用之人。
到了這地步,許朝宗奪嫡的成敗,半數系在了傅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