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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陷下去,他坐在她身旁,聲音有點沙啞,“怎樣,還難受嗎?”
“好多了。”攸桐睡得懵懵的,“你沒事吧?昭兒呢?還有秋葵和玉簪。”
“都沒事,秋葵玉簪在廂房,昭兒已送回府裡,瀾音也沒出意外。父親說,這回的事要多謝你。”傅煜看她臉色不似先前蒼白,稍稍放心,旋即捧起她裹得粽子般的腳腕,“這傷怎麼回事?”
“還不是魏天澤。捆著我雙手,費了好大的勁才掙開。”
攸桐說得委屈巴巴,順手將披散的青絲攏住,搭在肩頭。
傅煜眸色微沉,心有餘悸地攬她入懷,安撫般摩挲她脊背,心疼道:“我找到你的時候,渾身都溼透了,他到底……”
“那倒跟魏天澤無關。我原本想泡溼衣袖,火場裡能隔開些煙塵,誰知道那倆人凶神惡煞,不許我亂動,沒辦法,只能掙出去跳到水池裡。”攸桐心疼地摸了摸腳丫,旋即仰頭,朝他微微一笑,“還好,雖然崴傷了腳,卻也有些用。我瞧那倆人最後都快被燻死了。”
眉眼彎彎,竟有那麼點死裡逃生後的輕鬆調侃。
傅煜簡直拿她沒辦法,只緊緊抱著,低聲道:“這回是我連累了你。”
“卻也是你救我出來。”攸桐埋頭在他懷裡,是熟悉的寬厚懷抱、男人氣息。睡醒後,先前的驚慌恐懼蕩然遠去,她抱住他的腰,在他胸前蹭了蹭,才悶聲道:“我好餓。跟魏天澤那狗賊折騰了半天,力氣都用光了。”
“那就起來吃飯,夏嫂做了好些你愛吃的。”
“咕”的一聲,攸桐的肚子率先給了回應。她趕緊抱住小腹,有點尷尬地笑了笑,繼而攤開手,“可我沒法下地,也沒洗臉漱口。”
傅煜覷著她,眉間帶了無奈的笑,“我來伺候,成嗎?”
“有勞將軍。”攸桐莞爾。
……
自打攸桐搬出來,傅煜還是頭回進她的閨房,好在裡頭陳設保留了先前的習慣,聞訊從涮肉坊趕回來的春草又早早備好了乾淨的櫛巾,並不麻煩。傅煜親自端過來擱在高几上,攸桐洗臉畢,他就著殘水洗了手,便開了屋門。
春草不敢打攪,正滿臉擔憂地侯在屋外。
見傅煜推門時神情頗為和悅,猜得自家姑娘沒事,不等傅煜多說,便命人擺飯。
——後晌攸桐被昏迷著抱回時,著實嚇壞裡院裡眾人,好在郎中說無甚大礙,春草和許婆婆放了心,便按攸桐素日的喜好,叫夏嫂準備了頗豐盛的飯菜。
最先端來的兩碗熱氣騰騰的鮮肉餛飩,拿鮮肉拌的餡兒,皮薄餡香,滑溜溜的,煮熟了澆上雞湯,灑上細碎嫩綠的蔥末香菜,淋幾滴香油,誘人而不油膩,舀一隻送到嘴裡,能連舌頭一道吞下去。隨同餛飩的是柔軟噴香的蔥油餅,剛出鍋沒片刻,切成了小塊。
而後是一小屜糯米丸子,一小屜糯米排骨,丸子和排骨絆了醬料,色澤誘人,糯米晶瑩,蒸得軟而可口。
因攸桐昨晚說要吃魚,便做了份酸湯魚,夏嫂將骨刺剔得乾乾淨淨,酸湯開胃,魚肉滑嫩,僕婦端進門時,那香味兒飄進來,誘得人饞蟲大動。此外還有瓦罐熬出來的筍絲老鴨湯,外面酥脆裡頭香嫩的蘿蔔絲餅,去骨後涼拌的雞爪、先前糟好的鴨掌、煮熟了拆碎涼拌的紅油雞絲、爽脆清香的筍絲和胡瓜,林林總總十多樣。
每樣盛得不多,滿滿當當擺了一桌子,足夠兩人享用。
攸桐聞著味兒垂涎欲滴,精神也頓時振作。
只是手腕不好活動,沒法伸太遠去搛菜,傅煜便幫著佈菜舀湯。
飯後天晚,攸桐瞧傅煜一副連日沒歇息的樣子,便趕他回府,早點去歇著。
次日前晌,傅瀾音姐弟倆便來看她,賀清瀾也隨同趕來——昨日被人打敗擄掠,下了迷。藥,賀清瀾也著實驚出了身冷汗,醒來後得知事情原委,對冒險傳遞訊息的攸桐甚是感激,也沒跟姜家兄妹打招呼,徑直來道謝。
至於傅家跟姜家結姻與否的事,她倒是沒怎麼掛懷。
傅瀾音昨日是瞧見東林寺的大火後,才察覺有異,在隨從護衛下趕過去時,傅煜已抱著攸桐離開,只剩傅德清善後,瞧見喪身火海的僧人被搬出來,心有餘悸。只是傅煜不許她去打攪,才忍耐到此刻。
見傅昭滿口感激,靈機一動,道:“既是感激,紅口白牙的話有什麼用?”
傅昭正剝栗子吃,聞言挑眉,“那你說該怎樣?”
“在府裡設個小宴吧,請她過去,好歹是救了性命,哪能兩句話就能糊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