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畫完了,彷彿不夠解悶,又寫,“他不適合。”
紙上筆鋒蘊藉,其中洞察之意,大出攸桐所料。
她瞧著那段空隙,和中間隔著的兩道崇山峻嶺般的線,不覺得刺眼,反而笑了下。
初成婚的時候,攸桐也覺得,她和傅煜並不合適。
像是兩個殊途之人被強行綁在一處,她往左,他往右,沒法齊心同行。
但感情這東西,本就不是全憑理智的。志趣相投的人,能做朋友,甚至矯情點做知己,卻未必適合做夫妻。更何況,已經有人搶先一步,悄然滲到了她心裡,趕都趕不出去——
在他握住她的手、震懾許朝宗夫婦時,在他厚著臉皮、扯斷盤扣色。誘時,在他明明血氣方剛、卻仍剋制自持尊重她時,在他任由她搡回兩書閣、笑意暗含寵溺時,在他明明怫然不悅、卻仍答應和離、在傅家眾人跟前維護她時,在他千里迢迢、冒著嚴寒追上她時……
攸桐不後悔離開傅府,卻仍覺跟傅煜相處的點滴深印在心底,值得回味珍惜。
若跟了秦良玉,往後會是另一種人生,山高水遠,人間有味是清歡。
但想到傅煜的眉眼神情,想起他的懷抱親吻,和那雙幾乎能攫盡理智的眼睛時,胸口卻隱隱作痛,比在狠心和離時難受百倍。
攸桐默了片刻,才笑了笑道:“傅將軍滿腹兵書韜略,大半心思都撲在軍務上不假,但他也是血肉之軀,所思所求,未必盡是朝政謀略。”她頓了一下,認真道:“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往後如何走,我心裡有數,都是深思熟慮過的。公子玉質瑰秀,著實不必在我身上浪費精力,平白耽誤了。”
那言語神情,雖無鋒芒,卻堅定得很。
院外蟬聲嘶鳴,屋裡靜得針落可聞。
秦良玉握筆的手僵在那裡,半晌才另取了張紙,滯塞寫道:“非他不可?”
攸桐笑了笑,默然不語。
秦良玉卻能從她神情裡猜到答案。眼底的期待漸漸淡去,他擱下筆,握住那張紙。十指收攏,紙箋揉成紙團,染了墨跡在他修長的指上。他張口,喑啞無聲,嘴型卻是三個字,“打擾了。”
而後舉袖拱手,端然辭別。
攸桐送他出門,回院時卻見食店的夥計匆匆趕來,說食店出了點事,許掌櫃請她過去一趟。忙命人備車,進屋迅速換了身衣裳,直奔麗景街而去。
這一去,便待到了戌時。
玉簪等她離開後,帶兩個新買來的小丫鬟收拾廳裡的碗碟,見書桌上筆墨易位,便歸置整齊。她年紀小,以前甚少伺候攸桐筆墨,不像春草煙波能識文斷字,見一張歪斜擺著的紙上筆墨勾畫,也不知寫了什麼,便隨手夾在書裡,免得被風吹了。
攸桐深夜回來,勞累歇息,過後又奔忙於瑣事,也將此事拋之腦後。
……
暑熱的夏日在聲嘶力竭的蟬鳴裡迅速過去,七月流火,秋氣漸深。
京城裡的你死我活相隔千里,偶爾傅煜心中提及,攸桐看著都覺心驚膽戰。但於齊州城的百姓而言,亂事苛政相隔太遠,傅德明調入京城後,傅德清掌著軍政大權,底下官員仍不敢壞規矩,政事清明、風調雨順,除了客商鏢師出了永寧後頗艱難外,對大多數人,仍是現世安穩,麗景街上的涮肉坊開了將近一年,也盈利日豐。
重陽這日,滿城百姓插茱萸喝菊酒,趁著天高雲淡登高散心。
攸桐也不例外。
清晨起身時,瞧著外頭晨光熹微,霞雲粲然,知道天氣甚好,便選了身騎馬的勁裝,用過早飯後,同杜雙溪一道出城遊玩。至傍晚時分,騎馬回城,也不回住處,卻朝麗景街的涮肉坊去。
到那邊等了一炷香的功夫,便見傅瀾音如約登門,面上卻隱隱懊喪。
這未免令攸桐意外,
——嫁入秦家後,傅瀾音的日子過得很是愜意,秦韜玉自不必說,跟傅昭相交甚厚,又是少年相戀,待傅瀾音十分體貼。秦家老夫人又是寬厚之人,不像傅老夫人似的規矩嚴苛,對兒孫十分寬仁,且傅瀾音背靠著傅德清這座鐵鑄的山,誰敢給她委屈受?在婆家夫妻和睦、妯娌相安,不比做姑娘時差。
今日秦府出遊,她也在其中,本該高興才是,卻怎會懊喪?
難道是跟秦韜玉拌嘴了?
攸桐疑惑,笑著招呼她進門,還沒來得及問緣由,卻見簾後人影一晃,露出來一張清秀的臉,錦衣玉簪、綾羅珠翠,打扮得甚是貴氣。而那眉眼……攸桐看清時,心中詫異,幾乎脫口叫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