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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桐就勢靠在他肩上,“當然是想美事。”
“說來聽聽。”
“喏, 那座報恩塔,夫君瞧見了吧——”攸桐抬手,指著遠處隱隱綽綽的塔影, “底下的報恩寺是個好地方,據說求財求姻緣很靈驗, 雖不像麗景街那樣各色商鋪俱全, 卻有許多進香的有錢人家。上回我跟雙溪去那邊, 卻沒找到個合意的食店。進完香走得累,得到兩條街外才有兩家味道不錯的,還人滿為患。”
“你這是……想分一杯羹?”
“夫君覺得如何?”攸桐回過身,背靠欄杆,將雙手兜在他腰間,“麗景街的那家開了一年,攢了不少熟客,去歲賺得也不少。前兩日各處赴宴,聽人閒聊,有許多人喜歡。涮肉坊有了點名氣,趕早在那邊開個分號,好好兒做,回頭旁人都知道京都涮肉好吃,口耳相傳,就更願意奔著來了。”
這事兒傅煜沒深想,不過麗景街那家店裡的熱鬧,他是親眼見過的。
遂俯身低頭,在她鼻尖碰了碰,“你既有意,儘管放手去做就是了。”
攸桐莞爾頷首,看他身上細甲仍在,又蹙眉道:“夫君又要出門嗎?”
傅煜從中捕捉到不捨之意,心緒更好,搖頭道:“沒,剛回來。”
“那還不脫了這身,又冷又沉的。”攸桐手指頭颳著他細甲,心念一轉,再瞧傅煜神色,分明瞧出異樣來——他自打婚後開了葷,這陣子過得甚是逍遙,每日早出晚歸,到了南樓裡,那眼睛都能比從前多幾分光亮,每回都是脫了兵馬使的那層皮才回南樓。
今晚倒奇怪,雖說神情沒那麼冷厲,眉頭卻微微皺著,也不像前幾晚,總趁沒人時偷香。
這般異常,自然是因外頭的軍政庶務了攸桐抬手,拿指腹在他眉心揉了揉,“又碰見麻煩事了?”
夕陽隱入峰巒背後,晚風陡然添了寒意,她的聲音溫和柔軟,熨帖地蔓延到他心底。
傅煜撐開披風,將她罩住,慢慢下樓。
“是魏天澤的事。”提起曾是生死之交,如今卻背叛逃遁的舊友,他的語氣顯然帶著不豫,“上回叫他逃出去,如今放虎歸山,魏建添了臂膀,要找麻煩。涇州那邊不安穩,過些日子我得親自過去一趟。”
這一去,自然是兇險征戰了。
攸桐近來也挺傅德清提過幾句關乎涇州的事,知道那邊實力懸殊,情形不樂觀,心裡擔憂,隨他下樓梯,道:“刀劍不長眼,夫君可得留心。打算哪天走呢?”
“若無意外,陪你看過上元花燈,就該動身了。”
“那就只剩……”
“七八天。”傅煜收緊懷抱。從前孤身冷硬,連日征伐苦戰都不覺勞累,閒了便想練兵出巡。如今嬌妻在懷,嘗過那噬魂入骨的味道,這幾晚過得逍遙,想到要分離,竟心生不捨。垂頭在她頸間深吸了口淡香,就勢輕吻,道:“酒氣還沒散,看來今日招待客人很高興。”
“是瀾音來了,我跟大嫂喝了兩杯。”攸桐被他鼻息呵得癢癢,笑著往旁邊躲。
進了院,先幫著傅煜解甲,洗去校場裡染的風塵,而後擺飯。
攸桐還不餓,只陪著喝兩口湯。過後更衣沐浴,薰香鋪床,因有丫鬟僕婦在,傅煜仍是一副端肅模樣,趁著攸桐在內室盥洗的功夫,到側間裡翻書閒看。待旁人都退出去,才露出本相,藉著不日將離開齊州的由頭,將她折騰到半夜才罷。
……
千里之外的建昌,此刻也有人惦記著魏天澤。
初春天暖,建昌氣候比齊州暖和得多,節度使姜邵的府上更是喜氣盈盈。
年節已然過半,女眷們忙著各處赴宴熱鬧,男人們卻漸漸回了衙署軍營。姜邵身為節度使,也不好太貪圖安逸,每日前晌都會往衙署走一遭,若無要事,便仍回府裡高樂。
他年已四十,算是當地望族出身,論身手武功、英武果決,莫說跟永寧的傅德清父子比,便是擱到魏建身邊,也遜色許多。好在人不算壞,也有那麼點擔當,治下算不上清明,但比起魏建帳下的貪官汙吏,勉強能允百姓討個生活。帳下養了五六萬兵馬,也有幾位能撐場面的老將,勉強守住自家的地盤,跟周遭井水不犯河水。
這樣的情形,在建昌一帶持續了二十來年,從姜邵的父親到他,莫不如此。
姜邵原本以為,這般安穩富貴還能再貪圖個十多年,如今卻是不行了。
——前年那場叛亂席捲南邊各處,匪首孫天成驍勇兇狠,就連建昌帳下都遭了殃,若不是傅煜奉命幫著平叛,鐵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