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那地痞和劉雄哪知道這樁買賣竟會做到牢裡,各自頹喪。待傅德明提審,如實招供。
而後,春草、劉叔和隨行僕婦也作為人證,說了事情經過。
傅德明聽罷,豈能聽不出蹊蹺?當即黑著臉,回府直奔東院。
……
東院裡,沈氏已備了晚飯,就等著傅德明回來用飯。
夫妻倆相處二十餘年,感情還算不錯,早年傅德明身在沙場,聚少離多,自打他落了殘疾,倒很少出門。晚間若是有應酬,不回府吃飯,多半也會遣人跟沈氏說一聲。
今晚既無人遞信,沈氏便溫了飯菜慢慢等。
月已東昇,僕婦們點了燈籠,沈氏趁著空暇,處理些瑣事,不時往外張望。
瞧見外頭踏月而來的人影時,她便揮手命管事媳婦們都出去,而後叫人擺飯,笑吟吟地迎上去。見傅德明沉著臉,便道:“等了半天,菜都快涼了。怎麼,外頭又有事?”嘴裡說著關懷的話,對上傅德明的目光時,卻忽然一怔。
那目光不算鋒銳,卻如鈍重的刀壓過來,讓她微微一凜。
“這是……”她才開口,便被傅德明打斷——
“昨日你們出城赴宴,南樓的魏氏也去了?”
他主掌永寧帳下數州的政務,甚少過問內宅,忽然提起侄媳婦,叫沈氏心裡微微懸起。
沈氏強自鎮定,“她在路上出了點岔子,崴了腳,就沒去。”
“怎會崴腳?”
“想是走路不慎吧,去十里峰那邊有一段山路,不太好走。”
“是嗎。”傅德明沉吟,見僕婦端菜進門,便擺手命人出去,而後道:“你與她同行,竟不知魏氏如何崴的腳?”
“當時我跟她不在一處。”
“為何?”
這般刨根問底,顯然是有緣故。沈氏做賊心虛,也沒跟他對視,只慢聲道:“她乘的馬車出了點岔子,我瞧她喜愛兩旁景緻,就沒催,留她慢慢修車散心。宴席那邊去晚了不好,便沒等她,先走了。”
“賃來的馬車沒傅家徽記,身旁也沒護衛守著,你也放心?”
傅德明聲音低沉,帶幾分不豫質問,卻如春雷炸響在耳畔。
沈氏心裡咯噔一聲,愕然抬頭時,正對上傅德明的目光。哪怕已解甲歸政,不再縱馬上沙場,他的身上依然有半輩子戎馬征戰歷練出的沉穩威儀,洞察鋒銳。
無端提及魏氏,知道得這般詳細,顯然是二房跟他告狀了。
沈氏自忖劉雄已然遁走,二房縱懷疑也無實據,便只輕描淡寫地笑道:“她又不是孩子,先前出門,也只帶丫鬟僕婦在身邊,怎麼不能放心。怎麼,她崴個腳,竟怪到我頭上來了?”
“不止崴腳,是遭了刺殺。”
“刺——”沈氏一愣,面露愕然,“刺殺?”
“先有地痞不敬,後有刺客圖謀性命,若不是修平及時趕到,怕是得喪命在那裡。”傅德明在桌畔坐下,瞧著妻子滿臉的驚詫,眉峰微沉,“你這長輩帶她出門,卻出這般岔子,倒是心大得很!那魏氏的馬車屢屢出岔子,是何緣故!”
說到末尾,已帶了斥責之意。
沈氏愕然,對著傅德明那張黑沉的臉,忍不住捏了把汗。
“我著實沒想到會有這種事。”她斟酌著言辭,才想搪塞,忽見傅德明眉峰倒豎,在桌上重重一拍。那紫檀做的桌案發出聲悶響,傳出清晰的木頭碎裂聲,上頭擺著的茶盤被震得顫動,瓷杯清脆作響。
沈氏甚少見他這般怒容,心中大驚。
便聽傅德明沉聲喝道:“別給我打馬虎眼,那馬車究竟怎麼回事!”
“我不知情。”沈氏一口咬定,擺出慣常的謹慎姿態,“魏氏愛玩樂,留她賞景散心,原是我一番好心,既出了這種事,怪我考慮不周,過於放縱她,這罪名我認。但她的馬車出岔子,我怎知緣故?”
這便是咬死抵賴,不肯承認了。
傅德明臉色更沉,鼻孔裡重重哼了聲,沉聲道:“跟我來!”
說罷,起身拄了柺杖,便往外走。
他雖腿腳受傷,這幾年靠柺杖行路,已十分靈便,盛怒之下步履如疾風,氣勢怕人。
沈氏哪敢耽擱,慌忙跟進去,見親信僕婦在庭院候著,面露擔憂,便只擺了擺手,而後強行端著當家主母的架勢,腳步匆匆地跟上。
外頭燈籠微明,夜風漸涼。
傅德明一路盛怒疾行,直到書房外的一處空屋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