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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窺探,不敢越雷池半步,免得打草驚蛇。
陳三藏在市肆間,不惹人注意,每年帶來一副母親的畫像,有母親的親筆字跡。
傳遞訊息的途徑自有約定,他憑著在傅家十來年學到的本事,做事周密,從未露出破綻。
熙平帝病倒,各處人心思變,始終懸在頭頂的利劍也終於緩緩落下——魏建遞來訊息,要他設法挑起傅家內鬥,令傅德清兄弟離心,傅家子侄為軍權互鬥,攪得傅家將士人心渙散。只是魏建恐怕怎麼都想不到,這世間的人,並非全都如他那樣利慾薰心,為權位而割捨親情、不擇手段。
魏天澤的第一次謀劃,在傅德明擺清楚態度後潰敗。
後來隨傅煜上京,在刺探英王密謀時,看到他的舅舅,那個跟他母親眉眼神似的人。以傅煜的周密安排,舅舅必會在元夕夜喪命,他猶豫掙扎後,終是稍作提醒。而後便是孫猛的事、攸桐的事。
……
說到末尾,魏天澤的聲音已然乾啞。
牢獄裡天昏地暗,也不知是過了多久,魏天澤將碗裡最後一口酒飲盡。
傅煜眸色沉厲,面無表情,見他垂首坐回對面,盯著桌案不語,沉聲道:“孫猛的那件事,放任父親被傷重而死,於你無害。”
——但據傅德清所說,當時是魏天澤冒死來救,才將他從鬼門關奪回。
“不一樣。”魏天澤搖頭,“我生於魏家,卻長在齊州。老將軍一生戎馬,為百姓出生入死,獨闖虎穴殺敵,豈能見死不救。”
“你也有很多機會,放任我戰死沙場。”
魏天澤似是苦笑了下,“我要的不是你們死。”
“就沒這麼想過?”傅煜盯著他,“我死了,傅家同樣元氣大傷。”
這個道理,魏天澤自然明白。
無論是傅煜死,或是傅德清死,傅家都會少一半的主心骨。舍此父子而外,傅家其實還有許多能獨當一面的老將,傅暉兄弟雖不像傅煜出眾,卻也頗有幾分本事。傅家雖失主將,卻仍有戰力——至少那些守在邊疆的人,不會因此生出異心。
若他足夠心狠,舍掉其中一人的性命,邊境仍能無恙,也能消解傅家的勢力。
可戰場之上,並肩殺敵,彼此託付了性命的袍澤之誼,真到了生死關頭,哪能狠心?
母親固然是血脈至親,十年潛伏生涯,齊州兵將於他,也並非全無交情。尤其是年少的那幾年,他不知魏建的圖謀,對傅德清兄弟滿心欽佩、對傅煜兄弟也結了朋友之情,而傅家交給他的本事,也是此生受用不盡。
魏天澤便是在這般矛盾中,揣著毒箭,步步前行。
他沒回答傅煜的問題,只垂著道:“該說的,我都交代了。想必你們也查到了頭緒。該如何處置,有軍法在上。事已至此,我沒有怨言。”說罷,站起身,也不看傅煜,只朝他拱手為禮。
傅煜盯著他,神色變幻。
半晌,才抬步向外,到了門口,才道:“從前,我曾當你是朋友。”
牢間裡魏天澤面朝牆壁佔著,雙手拱垂,脊背微微一僵。
……
從牢獄出去,天色向晚,傅煜一路沉默,翻身上馬,疾馳離去。
到得郊野間,斜陽西傾,山巒林間皆染了層金紅。
傅煜勒馬駐足,看到不遠處有一群少年騎馬呼喝而過,後面緊跟著家僕隨從,各自馱著些獵物,想必是少年好友相邀出城,射獵為戲。馬蹄奔騰而過,少年的呼喝聲此起彼伏,競逐賽馬,意氣風發。
他回望一眼,沒再逗留,竟自策馬入城。
暮色四合,酒樓茶館尚未打烊,飯菜香氣隱隱飄散,行人匆匆歸家。
傅煜策馬行至一處食店,聞見裡面傳來魚肉的香味,頗有幾分攸桐那裡五香薰魚的味道。
他的眼前,驀的就浮起了南樓裡的情形,小廚房裡熱鬧做菜,廂房的燈燭里人影交錯,攸桐或是在側間臨窗翻書,或是在廚下嗅著美味解饞,或是安置筷箸,請他進去用飯。然而此刻,那一切都歸於平靜,剩下週姑帶著丫鬟僕婦,灑掃庭院,冷清度日。
傅煜十指微緊,端著威儀冷厲的架勢抖韁前行,走出十數步,卻猛然勒馬回身。
到食店裡,要了兩樣熱騰騰的菜,裝到外送的食盒後,他便翻身上馬,朝巡城兵馬司而去。
第82章 良宵
傅煜馳到攸桐所住的梨花街時, 周遭靜悄悄的。
月色初上,懸於柳梢, 牆內一樹桂花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