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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歲,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紀,加之出自將門,不像旁的姑娘嬌羞扭捏,提起此事,也不遮掩,噘嘴低聲道:“她還問二哥跟你的事,說很少見二哥回南樓,又滿口誇讚二哥,關心得倒不少。”
這事卻出乎攸桐意料。
議論她便罷了,打探她跟傅煜是幾個意思?
她和傅煜回來沒幾日,沈月儀竟連傅煜沒回南樓都瞧出來了?
這事著實令攸桐驚訝。
轉念一想,沈月儀年齡跟她相仿,卻尚未許配人家,這回闔家來到齊州,母女倆客居傅家不肯走,未必沒有借傅家之勢尋個好親事的打算。時下男女相戀後請父母做主成婚的不少,和離後各自婚娶也非異事,傅家歷來都是低娶,從老夫人到田氏、沈氏及各位嫂嫂,出身都沒顯赫的,難道沈月儀是瞧出門道,有了歪心思?
沈月儀是長房的親戚,討老夫人歡心便罷,無緣無故,何必縱往傅瀾音跟前湊?
對她那若有若無的冷淡態度,也確實古怪。
攸桐先前還以為是因京城裡傳言的緣故,而今看來,倒不單如此。
就算她沒打算長留傅家,但沈月儀這麼快就盯上她,著實令人不適。
攸桐暗自琢磨片刻,才道:“我有數了。這些事我和將軍會處置,你也不必為此冷著她,免得她哪天有了怨氣,說你待客人冷淡、有失禮數,叫你吃暗虧。”
“知道。”傅瀾音頷首,“就是提醒你一句,免得矇在鼓裡。”
攸桐點了點頭,朝她微微一笑,叫她不必擔心。
……
兩人在屋裡坐了片刻,外面秦良玉給老夫人診完脈,叮囑了幾句後,到外間開藥方。
沈氏掌著府裡中饋,素日往來時,跟秦家的人也頗熟。閒談之間,說起秦良玉的弟弟來,便道:“前天聽昭兒說,令弟騎馬時摔傷了腿,如今好些了麼?”
“小公子受傷不重,有勞夫人掛懷。”隨從代為回答。
沈氏便道:“原本你精通醫術,這些事也無需我多嘴。不過他正是少年意氣風發的時候,身上便有病痛也不在意,只活蹦亂跳地不當回事,若因此落下毛病,倒是一輩子的事。還是得多留意,拘著他些,等大好了,再由他去折騰。”說著,又問他如今傷好了幾分,若覺得憋悶,可叫傅昭過去陪著一道讀書等等。
秦良玉的隨從秦九跟了他十多年,早已心意相通,瞧著他的眼色,便能對答如流。
攸桐坐在裡面,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忽然覺得傅瀾音神情不對勁,便留心瞧。
那位坐在對面,手裡頭捏著茶杯,低頭出神。然而細辨神情,卻像是在聽外頭的對話,在聽隨從說秦韜玉摔斷了兩根無關緊要的肋骨時,捏著茶杯的手甚至還輕輕顫了下,微不可察。
直到外面閒談罷,秦良玉給沈氏診脈時,她才舉杯喝茶。
茶水早已涼了,她也渾然不覺。
攸桐忍不住,便抿唇輕笑了下。
方才秦良玉來時,雖風姿卓然如謫仙,傅瀾音卻也沒多瞧,到這會兒,卻留心起來。
外面春光漸盛,楊柳如煙,多美的景緻,卻都不及少女懷春的美好。
攸桐倒是很好奇,那位跟傅昭交好的秦韜玉,是個怎樣的人物。
……
南樓裡的那株白玉蘭冒出零星花苞時,周姑尋的人也將百葉肚送了進來——
傅家請的多是名廚,哪怕打下手的,隔外頭酒樓也能撐個小小門面,過手的有山珍海味,亦有清淡蔬菜,卻從沒碰過這些被視為腌臢燻臭的東西。這玩意兒又不好清洗,先前送來的兩回,不是沒選對,便是不潔淨,按著吩咐折騰了幾回,才算是折騰出滿意的食材。
攸桐大為歡喜,叫周姑謝了不少東西,當晚,便興致勃勃地做起火鍋。
南樓裡僕婦丫鬟雖不算多,卻礙於傅煜的威儀,都頗勤快。
夏嫂忙著準備鍋底,幾個小丫鬟便擦洗銅鍋、取炭點火、準備食材。
一院子忙得熱火朝天,到傍晚時分,廂房裡的那張寬大長案上,便已是琳琅滿目——當中的銅鍋鋥光瓦亮,底下炭火赤紅,鴛鴦鍋裡一般是火紅的麻辣,另一半是開胃的酸菜湯,旁邊一溜擺了十餘個細瓷碟子,裡頭是切得薄如紙片的牛肉、羊肉、五花肉、魚片、冬筍等物,量不算多,卻頗豐盛。
中間最惹眼處,是一盤細嫩蝦滑,一盤新鮮毛肚。
攸桐瞧了一眼,滿意之極,便讓春草去請傅瀾音,一道享用美食。
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