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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閒談罷,沈氏和沈月儀母女陪著傅老夫人推牌,攸桐便跟傅瀾音回住處。
分隔大半個月,這座府邸裡,攸桐想念的除了南樓眾人和小廚房,就數傅瀾音了。
方才在壽安堂時,有長輩和客人在,兩人都守著規矩,沒亂說話。
這會兒沒了旁人,傅瀾音那張稍有點胖乎乎的臉上,便綻出歡喜笑容來,“過年這麼些天,去赴宴時碰見了不少好吃的,卻礙著規矩,不能盡興吃。每回都想著,你若是在,咱們回來就能搗鼓兩盤,慢慢兒再吃。”
“就惦記這個!”攸桐失笑,“待會一起回南樓如何?給你帶了好東西。”
傅瀾音自是欣然答應。
到得南樓,攸桐將路上給她挑的東西都送了,雖非名貴之物,卻多奇巧有趣,幾樣首飾徑直輝彩,襯托傅瀾音微豐的身材和明豔氣質。
過後,姑嫂倆揪著年節裡豐盛的食材,折騰了幾樣美食,大快朵頤。
……
興許是那晚客棧裡的推拒令傅煜不豫,激起傲氣,也興許是積壓了大半月的軍務急需處置,傅煜回齊州後,便十分忙碌,披星戴月,早出晚歸,連著數日不曾踏足南樓。
攸桐樂得清靜,遂打起了做毛肚的主意。
這事兒她沒法親自操刀,便請周姑代勞,尋個靠得住的庖丁,解牛時將百葉肚取了送來。
這事兒不難,只消食材送來,好生清洗罷,便能做出美味。
難的是旁的——先前雙桂街上,她只因與秦良玉在一處屏風隔開的雅間用飯,便被蘇若蘭挑唆生事、被傅老夫人藉機尋釁,鬧得很不好看。傅家雄踞齊州,規矩嚴苛,她既然身在其中,又不願與之交惡,便須照顧著這邊的規矩,免得要老夫人誤解見責。
然而要從秦良玉那裡打探訊息,單靠傳話說不明白,少不得要親自詢問。
這件事若說與傅老夫人,那位鐵定不會答應。
就只有等傅煜得空時,探探他的態度——那位畢竟是征戰沙場的猛將,雖不說氣吞萬里如虎,眼界胸襟皆比老夫人這等久在內宅、上了年紀的婦人開闊,也講道理。而她在傅家、在齊州處境如何,歸根結底,也須看傅煜的態度。
畢竟傅家雖尊著老夫人,真正握著兵權、能生殺予奪的,是傅煜父子。
看先前在壽安堂裡傅煜的態度,他顯然也清楚自家祖母的秉性,並非偏狹之人。
這頭暗自盤算,誰知沒過兩日,竟就碰見了秦良玉。
已是正月將盡,南樓籬笆牆上的地錦漸漸有了生機,零星吐出嫩芽,水邊一叢叢的迎春也都漸次盛開,明媚春光下,生機盎然。女眷們都脫下夾衣,換上單薄的春衫,就等各處花開,便能乘車縱馬,踏青郊遊。
傅老夫人卻在這關頭病了。
起初只是夜裡染了點風寒,吃了兩劑藥後好轉了些。她常年住在壽安堂裡,甚少出門,如今精神既佳,又逢天氣漸暖,有沈月儀那麼個貼心投緣的姑娘陪著,便難得的起了興致,要去園裡四處走走,看看風景。
沈氏怕她受寒,有意勸阻,奈何老人家上了年紀,跟孩子似的固執。
或許是自覺年事漸高,剩下的好光景不多,傅老夫人竟是執意要去走走。
沈氏沒辦法,便命僕婦備了厚衣給她穿,拿小竹轎抬著,四處走走。齊州的地皮不像京城金貴,傅家雄踞一方、傳襲數代,這座府邸佔地頗廣,東院、西院這些住人的地方屋宇錯落、恢弘豪貴不說,還將附近的兩處府邸買過來,改成了後園子,搭上戲臺、另建亭榭,專供設宴散心所用。
正月裡傅家的宴席由沈氏和兒媳張羅,裡面著實熱鬧了兩天,如今熱鬧氣息未散。
沿著錯落有致的石徑慢行,水邊迎春如傘倒垂,串串碎黃浮在水面,惹得野鴨游魚嬉戲,周遭或有晚開的梅花、早開的連翹,雖不算錦繡奪目,卻在整個冬日的沉悶後,別有盎然明媚景緻。
傅老夫人興致頗高,逛了大半日,回去後歇了覺,晚間沒睡意,又留沈家母女推牌。
她這兩年甚少活動,這般鬧了一日,睡前還精神不錯,到次日起來,便覺身體微冷,頭腦魂冢疲乏,不舒服起來。前頭未除盡的病根復發,那慣常伺候傅家醫藥的許郎中沒法子,便著人備禮去請秦良玉。
傅家的面子,齊州城裡誰敢不給?
更何況如今病著的,還是府裡年長位尊的老太君。
秦良玉得了訊息,便過來幫著請脈。
到了壽安堂,裡頭已是滿屋子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