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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端了盤剛切好的果子進來,沒敢打攪她,輕手輕腳地擱在桌上,又退出去。
外面雨聲嘈雜,攸桐靜了靜心,磨墨鋪紙。而後,從書案最底下的抽屜裡,取出一個拿線裝訂的本子。那本子是拿裁成二尺見方的宣紙裝成,有四十來張,內頁起頭是漂亮的簪花小楷——
京都涮肉。
開火鍋店並非一朝一夕所能做成,從選店面、找人手、準備食材,乃至可能碰見哪些麻煩,都有許多事須提早考慮,否則等出了岔子亡羊補牢,那可就晚了。攸桐困在府裡,能做的不多,先前盤算許久,只覺瑣碎的事極多,索性挨個記下要籌備考慮的,寫到這策劃書裡,一項項慢慢籌備。
已有十多頁了,上頭許多事也漸漸有了眉目。
攸桐只管咬著筆頭,認真而專注。
……
壽安堂裡,此刻的沈月儀卻是心神不寧。
前晌女眷閒談,梅氏那句試探後,她的心便懸著,噗通亂跳,過後傅煜忽然登門,更是讓她喜出望外。
正月裡陶城偶遇,她在會面之初,只覺傅煜英武風姿過人,可惜匆匆一晤,沒能多看兩眼。初到齊州,她是客居傅家,跟傅煜見面的機會更是有限,好容易投老夫人所好,住進了壽安堂,誰知傅煜當日便南下平叛取了。
亦隔數月,久別重會,哪怕竭力端莊剋制,沈月儀亦按捺不住。
藉著抬頭瞧老夫人的機會,沈月儀好幾回將目光挪過傅煜身上,看他背影挺拔昂然、風度沉穩剛健。心思搖動之際,甚至連老夫人說的話都沒細細琢磨,待傅煜走後,便殷切地瞧向母親,意思是請她再探口風。
誰知道,梅氏竟是忽然閉口,半個字都沒再問。
在沈月儀第三回投去詢問的目光時,還微不可察地搖頭。
沈月儀當時心裡微微詫異,因老夫人在場,沒法深問,只能忍著。
這一忍便是數個時辰,直到用完午飯後梅氏回東院,沈月儀也沒找著單獨細問的機會。
午飯之後,老夫人去歇午覺,沈月儀無事可做,到抱廈裡琢磨心事。
外面雨聲時疾時徐,簷頭的水砸在青石板上,動靜不小。她想著今晨梅氏的神態,想著傅煜跟攸桐說話時那旁若無人的姿態,越想越是氣悶,心浮氣躁,索性翻身而起,打算冒雨往東院走一趟。
還沒出門,卻見外頭珠簾一晃,老夫人睡醒,拄拐走了進來。
兩人打上照面,沈月儀當即微笑著扶住,“老夫人今兒睡得倒輕,還以為要再睡會兒呢。”
“難得碰見這樣大雨,過來聽會兒。這抱廈外面有幾株芭蕉,聽雨最好。”老夫人打量她神情,渾濁的眼底似有了點關切,“你是聽雨呢,還是想心事?”她久在內宅,這輩子打過交道的高門女眷不知有多少,對沈月儀和梅氏這等人,一眼便能看透,眼神亦帶幾分洞察。
沈月儀只垂首淺笑,“我……聽雨呢。”
這自然是假話,且是故意叫她瞧出來的假話。
老夫人任由她扶著,走到裡面,叫她推開窗,就著噼裡啪啦的雨聲,慢慢地道:“今早你姑姑提起瀾音的婚事,我也想起來,你跟瀾音年紀一般大,這事兒也拖不得了。難為你肯陪著我老婆子,為我解了許多煩悶,你的事,我自然要操心。月儀——跟祖母說說,你中意怎樣的男子?”
這話出乎沈月儀所料,她心跳漸快,臉上浮起暈紅。
“月儀能陪著祖母,已經很高興了。”她答非所問,面露嬌羞。
老夫人便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事不必害羞。齊州城才俊不少,不管是飽讀詩書滿腹才華的,還是身手出眾能征善戰的,只要你中意,我定會撮合。像是秦家幾位公子,還有常往來的魏天澤,都是極出挑的。哪怕家世不高,有你姑父照料,將來必能成器。”
這話語氣慈和,滿懷關愛。
聽在沈月儀耳朵裡,卻如雨水涼颼颼地灌進來。
她滿心以為,老夫人留她在壽安堂是想將她留在傅家。
怎麼聽這話卻像是……
沈月儀心裡咯噔一聲,卻不敢流露半分。
期待落空,心亂如麻。她當然不敢說中意怎樣的男子,免得老人家誤會,亂點鴛鴦譜。但如今這情形,她更不敢剖白心事,說她喜歡傅煜——老夫人看中後幫她籌謀是一回事,她不知好歹往裡鑽又是另一回事,老夫人最看重姑娘家賢良淑德,她很清楚。
這種事,哪怕要挑明,也只能由沈氏旁敲側擊,她和梅氏都不能太直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