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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食材?”
“嗯。”攸桐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當然得挑中意的。”
傅煜活了二十年,見過高門貴女挑首飾綢緞、金銀玉器的,卻還沒聽說誰跑到菜鋪肉攤去選食材——傅瀾音那樣貪嘴,都沒動過進廚房的念頭,更別說肉鋪了。不過這不算大事,魏氏帶的人廚藝極佳,講究食材也無可厚非。
遂頷首道:“隨你。”
說罷,取了披風搭在臂彎,臨行前又想起件事,“令尊捎了口信,讓過年時回京一趟。”
不待攸桐多問,健步走了。
攸桐應了,心裡惦記著出府溜達的事,當即命人備了車馬,從偏門出府。
……
齊州城很熱鬧。
攸桐上回進城時,被花轎顛簸得勞累疲乏,除了聽見周遭看熱鬧的人群閒談,聞見街旁的飯香酒香外,一眼都沒能瞧外面。這回堂皇出府,便跟放風似的,看哪兒都新鮮。馬車緩緩駛過長街,她挑著車簾兒,外面的招牌便挨個晃過眼睛——
茶鋪酒肆、餛飩小食、糕點蜜餞、金銀首飾、文房四寶、兵器菜刀……
幾條街轉過來,各家鋪子裡琳琅滿目,生意也都不錯。
看來還是傅家統轄有方,這齊州雖不及京城富貴阜盛,卻比沿途各處州城都繁榮。
攸桐有意靠食譜立身,便格外留意食店酒樓,一圈看下來,果真沒瞧見半間涮肉。
溜達著繞了幾條長街,眼瞧著日頭微偏,便朝東城去。
誰知走至街拐角,也不知是哪裡飛來一粒拇指大的鐵丸,重重砸在馬脖子上。那馬受了驚嚇,一聲驚恐長嘶,四蹄亂踩,徑直往旁邊衝過去。若不是車伕扯著韁繩,險些撞傷旁人。馬車也隨它走歪,軲轆陷進旁邊排水的溝渠裡,咔嚓一聲,撞在樹上。
軲轆卡住了拉不動,受驚的馬被車伕死命拽住,才算是聽了瘋踩。
卻苦了攸桐,無端被晃得跌倒在車廂,若不是春草眼疾手快,幾乎一頭撞在車廂壁上。
驚魂未定地掀開車簾,見馬車卡在溝槽裡,只覺頭大。
車伕誠惶誠恐,等馬安生了,趕緊跑過來請罪,“少夫人息怒,是老奴手腳慢,驚了少夫人。可有妨礙嗎?老奴趕緊去請郎中。”
“不用,沒碰傷。”攸桐跳下車轅,見車軲轆幾乎撅斷,顯然一時半刻沒法走。再一瞧,周遭都是受驚避讓後看熱鬧的百姓,不由蹙眉道:“怎麼回事?傷到旁人了嗎?”瞧周圍沒胖的倒黴蛋,暗自鬆了口氣。
車伕滿臉驚慌,“像是個東西打在馬脖子上,老奴沒瞧清楚。”
“是這個!”人群裡有孩子高聲喊,手裡舉著鐵丸,“這兒吶!”
車伕忙去取了來,攸桐將圓溜溜的鐵丸瞧了瞧,沒發現端倪,便打量別處。
對街的一間兵器鋪裡,正探頭探腦的傅昭見她瞧過來,趕緊一縮腦袋,躲進了窗內——方才是他和同伴挑鐵丸,有人丟著試力道,不成想失了手,竟砸到馬脖子上。他怕瘋馬傷人,剛才也驚得夠嗆,好在有驚無險。
這雖是小風波,若叫攸桐逮住了帶回府,他定要挨二哥揍的,便下意識躲著。
蹲了片刻,才問夥伴秦韜玉,“怎樣了?”
“找了人拉出來修,那位少夫人到隔壁的酒樓裡用飯去了,那家——”秦韜玉認得傅家的馬車,見傅昭躲躲閃閃,怕被人瞧見的模樣,毫不留情地嘲笑,“那人誰啊,給你嚇成這樣?”
傅昭沒理他,瞧著對面的酒樓,暗自嘀咕道:“她出來做什麼?”
因這位二嫂頂著滿城罵名嫁進來,行事卻又不像傳聞中那樣不堪,傅昭遲疑了下,好奇心起,索性丟下秦韜玉他們逛,自出了兵器譜,鑽進那間酒樓。
……
晌午才過,酒樓裡的生意仍舊熱鬧。
一樓的桌椅幾乎坐滿了,偶爾有空缺,也是人多眼雜擁擠的地方。攸桐為避嫌疑,出門時特地帶了本就在南樓擋拆的丫鬟木香,那位雖身份地位,卻習慣了傅家高門的做派,哪肯讓少夫人到那地兒去擠。
只是樓上的雅間俱佔滿了,掌櫃認得傅家徽記,親自跑了一圈,笑眯眯地跑過來。
“上頭有個雅間,很寬敞的,裡頭兩張桌子,還空著一張。我叫人設個屏風圍起來,請少夫人過去吧?那裡頭能坐三四十個人,屏風隔開了,跟單獨的雅間一樣的。裡頭的客人也和氣,不會打攪彼此。”
說話間,便帶著笑臉兒往樓上請。
攸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