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菇,蟹肉濃香中夾雜點雞湯的香味,色澤誘人。趁熱舀一粒送到口中,只覺松嫩細軟,恨不得連舌頭一塊咬爛了吞下去似的。
姑嫂倆都極愛美食,對坐在桌邊,爭相下筷。
吃罷美食,再喝碗清淡的筍湯去膩,便心滿意足。
傅瀾音生於高門,嚐遍滿城珍饈,也常在老夫人的壽安堂那邊蹭到些美味,但跑到素來清冷自持的二哥院裡享用美味,還是頭一回。她難免覺得新鮮,瞧著院裡新添的煙火滋味,也覺欣慰,對攸桐更增幾分親近。
外面天朗氣爽,站在南樓廊下,庭中木葉半凋,竹籬上爬滿的地錦枯藤橫斜。
再往遠處,天藍得跟湖水洗過一般,深秋尚存幾分綠意的高樹參差掩映,疏闊明朗。
傅瀾音心隨境轉,臉上也添幾分朗然笑意,跟攸桐到矮丘漫步走了一陣,臨行時眉眼彎彎,“說實話,二嫂剛嫁進來時,我是很好奇的。如今看來,你跟她們說得很不一樣。”清澈眼底藏幾分打趣,她性情頗為憨爽,言語間並不遮掩粉飾旁人嚼舌根的事。
攸桐莞爾,“耳聽為虛。一個人性情如何,總還得長遠相處才知道。”
“有道理!”傅瀾音翹著唇角,“回頭嘴饞了,還來二嫂這兒。”
“好,隨時掃徑恭候二姑娘。”攸桐揶揄。
……
送走傅瀾音,攸桐回到屋裡,便從書箱中挑了本佛經出來,沐浴焚香,慢抄經書。
自七月底嫁入傅家至今,這兩月間除了周姑為人熱心,時常幫襯,南樓內外,大多數人對她都是冷淡避著的。攸桐固然無意融入這府邸,碰見傅瀾音這般直率嬌憨的姑娘,仍覺喜歡。而金昭寺的事,也頗讓她意外。
傅家滿門驍勇善戰,傅德清手握重權,也算是當朝名將。
卻未料悍勇表象下,會藏有那般細膩綿長的情意——
與髮妻相守二十載,雖位高權重、姿貌端正,身邊卻不納半個姬妾,膝下兒女雙全,對傅瀾音姐弟也頗有慈父愛護之態。如今四十餘歲的年紀,擱在武將中,正是身強力健、功成名就,在田氏過世後,原本可續娶納妾,這六年間他卻毫無動靜,身邊只讓髮妻留下的幾位僕婦伺候,連丫鬟都沒留幾個。
傅德清性情並不古怪,這般守身自持,自是因惦記亡妻的緣故。
他膝下兒女中,長子早亡,攸桐不曾見過。龍鳳胎裡,傅昭多半時間在書樓,心性還不知如何,但傅瀾音性情爽直,身上不見高門千金的驕矜做派,教養頗好,提起亡故的母親,拳拳懷念之意也溢於言表。而傅煜雖性情冷厲,待她淡漠,卻能在繁忙軍務中快馬加鞭地趕回來進香,足見對田氏的孝心。
夫君兒女皆如此懷念,可見田氏在世時,二房一家子必是極為融洽。
亦可見田氏頗得人心。
攸桐跟婆母素未謀面,到了忌辰,卻不能兩手空空,遂連夜抄份經書,拿上等綢緞裹好。
次日等了一天,也沒聽見傅煜回府的訊息,到傍晚時,卻有壽安堂的僕婦過來傳話,說明日要去金昭寺進香,叫她今晚別碰葷腥,明日跟著同去。
攸桐應了,當晚便只備些素菜來吃。
翌日早起,卻覺得渾身涼颼颼的,周遭天光也比平常昏暗,讓她腦袋裡都昏昏沉沉。
攸桐抱著錦被坐了會兒,見春草手裡拿著件添了薄絨的披風,便先裹在身上,起身趿著軟鞋往內室走,隨口道:“什麼時辰了?似乎比平常早些。”
“時辰不早了。只是外頭下雨,屋裡格外昏暗些。”春草伺候她洗面,見攸桐無精打采的,覺得擔心,“少夫人瞧著精神不好,是著涼了麼?這會兒請郎中不便,徐嫂就在外頭,叫她進來瞧瞧吧?”
“不必,只是沒睡夠。早點用飯去壽安堂,可不能叫旁人空等。”
春草應了,留煙波木香伺候她穿衣梳妝,她去小廚房催夏嫂快些盛粥菜。
待攸桐梳妝罷,清單可口的飯菜也恰好備齊。
攸桐今日特意挑素淨的衣衫首飾,許是睡得不足的緣故,也沒胃口,吃了半碗粥便懶怠再碰,遂命春草取了抄好的經書,往壽安堂趕。
秋深冬初的時節,碰見夜雨後氣溫驟降,格外寒涼。
攸桐身上罩著暖熱的羽紗披風,掀簾出門,碰上裹著雨絲的風,還是忍不住打個寒噤。
許婆婆心細,怕山寺更冷,趕著往紫金手爐裡添些銀炭,拿出來塞在攸桐懷裡。攸桐貪戀暖意,將錦緞裹著的手爐抱緊,一抬頭,就見蘇若蘭撐著把傘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