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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那日掌櫃拿屏風隔成小單間後,攸桐並沒覺得怎樣。
誰知傅老夫人竟如此看重這虛名。
攸桐身在傅家,在和離之前,總歸要為府裡體諒些許。遂耐著性子,朝老夫人屈膝為禮,“這回確實是我考慮欠妥,稍有不當,往後會留意,儘量不去拋頭露面。但一碼歸一碼,當日雅間之內,並無半點越矩。”
而後,將酒樓客滿,掌櫃因那雅間寬敞,取屏風隔作兩間的事說了。
老夫人哪裡肯信?
“你也無需糊弄我!當日京城的事,令尊都曾親口承認。傅家頂著滿京城的罵名挽回魏家顏面,又將南樓交在你手裡,可有半點薄待?你年紀還小,心性未定,這回我只教導,不會深究。但傅家的顏面關乎軍威士氣,不許辱沒一星半點,這樣的事往後決不可再有!”
她這輩子最看重清譽,如今被戳中了肺管子,哪能輕易揭過?
指著這事責備不止,只怪攸桐不該落人話柄,當初的臭毛病,到了魏家著實該改掉。
攸桐聽了片刻,也算是明白了——
今日叫她過來,哪是為了分辨事實,分明是老夫人藉機發揮!
數月相處,她看得出來,老夫人對娶她進門的事暗藏不滿。所以,哪怕身為長輩、身份貴重,見到她時仍不免露出冷淡輕慢之態。上回傅瀾音身體抱恙,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於她。如今聽見捕風捉影的幾句話,更是盛怒責備。
可憑什麼?
若真無法接受,當初就該攔著婚事,另尋別家。
如今既結了姻,她偏居南樓,每日冒著寒風過來問安,不晚到不早退,更沒插嘴冒犯,規矩得很。誰知如今稍有疏忽,便被數落責備,連個辯解的機會都不給?
若這回稍有退讓,往後豈不是更縱著她們了?
攸桐面色漸冷,待老夫人說累了時,緩緩抬起頭來。
“不便找人對質印證,又不許我分辯。您這是已蓋棺定論,逼著我承認私德有失呀?”
……
屋裡言辭激烈,門簾外面,傅瀾音面色焦灼。
她是瞧見攸桐跟著壽安堂的丫鬟往這邊走,覺得不對勁,才跟過來的。
誰知到了壽安堂,就聽見這怒聲斥責的動靜。
問了問僕婦,得知屋裡只有老夫人、沈氏和攸桐在,且沒人知道緣由,愈發懸心。
——她知道老夫人對攸桐的成見,既然鬧到這般動靜,未必會輕易罷休。然而她是晚輩,即便闖進去,也未必能幫上忙,只會讓老夫人覺得她被攸桐蠱惑,更添怒氣。
想了想,抬起腳便往斜陽齋小跑過去。
好在傅昭今日前晌沒出門,傅瀾音逮住他,威逼利誘,催他去校場找傅煜。
校場之上駿馬奔騰,鐵蹄如雷聲滾滾,踩得凍土上泥屑紛飛。千餘騎兵盔甲嚴整,手裡刀槍冰寒,馬背上劈、砍、刺,閃、避、架,配著令旗指揮的陣型,如龍蛇般滾滾飛奔,練得熱火朝天。
傅煜乘著坐騎黑影,穿梭在兵陣之間,臂挽長弓、腰懸重劍。
自打那晚在南樓做了場春夢,他便有意躲避攸桐,連日不曾踏足南樓。
然而即使宿在兩書閣,也會不時想起那旖旎夢境,想起那日攸桐拎著美食登門時的模樣。傅煜這些年不近女色,自持高傲,卻被那夢折騰得心浮氣躁,索性將麾下騎兵分成幾波,從騎射、長途奔襲到圍剿、刀槍對戰,由他親自帶著分批訓練。
今日已是第三波了,從黎明卯時到這會兒,片刻都沒歇息。
傅昭冒著寒風一路疾馳,到得校場時,訓練接近尾聲。
待訓練完畢,傅煜吩咐軍士們歇息,往他這邊走來時,便跳下高臺。
“二哥!”
傅煜滿臉的肅殺嚴苛在看到他時稍微溫和了點,“你怎麼來了?”
“搬救兵唄,姐讓我來的。”
“有事?”
“說是二嫂在壽安堂碰見了麻煩,祖母很生氣,也不知是為了什麼。姐讓你得空時過去一趟,露個臉就成。”傅昭知道二哥的性子,滿心軍務,雷厲風行,對內宅之事懶得多問,怕被責備,趕緊描補道:“我就是跑腿帶話,可別衝我生氣啊。”
又是……那個女人。
傅煜眼前陡然浮起那道嫋娜身影,連同她的婉轉眉眼、笑言軟語,清晰分明。
數日的躲避功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