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築牢的底子在,勉強還能壓住兄弟,籠絡住一批擁躉。若不出意外,再經營個四五年,或許還能將幾位兄弟收服,扛過魏建的那面大旗。
誰知道,半路竟殺出了個魏天澤。
——論身手,除了定軍帳下少數幾名驍將,沒人是魏天澤的對手。論兵法韜略和戰功,魏天澤在傅家麾下十餘年,大小的仗打了不知多少,跟傅煜啃了許多硬骨頭,血海屍堆裡爬出來的人,十分驍勇。更何況,能孤身從傅煜麾下的天羅地網裡逃出來,那份機警應變,尋遍定軍麾下,都找不出第二個人。
這人從天而降,頓時將魏從恭襯得庸碌無能起來。
魏從恭也怕地位受威脅,在魏天澤回來後,便明裡暗裡排擠,趁魏天澤立足未穩之機,想早早摁住。原本地利人和,憑著他和周圍擁躉的圍剿,能令魏天澤臣服,哪料峰迴路轉,魏天澤竟跟那姜家兄妹攪和到了一處!
憑著魏天澤的本事,一旦有姜邵的兵馬助力,跟世子平分秋色,絕非難事。
魏從恭著慌,可著勁兒提防爭鋒。
魏天澤豈能瞧不出來?
十數年的埋伏,背井離鄉、母子分離,要時刻提防露出破綻,更要時常揹負良心的煎熬,關在獄中的這一年如何度過、從齊州到遂州的路有多難走,跟傅家的恩怨是多沉重的揹負,除了他,沒人知道。
既已負重前行,豈會甘居人下,為他人做嫁衣?
更何況魏從恭那點能耐,全然沒法令他心悅誠服。
憑著這些年永寧探到的訊息,魏天澤知道府裡的大略情形,這趟逃回的打算也很明確,那便是取魏從恭而代之。
跟姜家聯姻是一招,涇州的事也是。
——魏建奉旨出兵涇州,已投了許多兵將進去,可惜趙延之死守險隘,一副誓死守衛的架勢,魏家幾度攻城,都沒能拿下。原以為彈丸之地唾手可得,這般耗下來,誰都知道,那是個難啃的硬骨頭,戰勝的希望渺茫,倘若戰敗,還會兵敗獲罪,更不敢去碰。
魏建氣得跳腳,魏天澤看準機會,便主動請纓,提出要帶兵征討趙延之。
當爹的自然高興,許諾若此役取勝,必當重獎!
魏從恭怕他當真搶了頭功,往南與姜家結姻,北邊佔據涇州的險隘,犄角互援,又坐不住了,心一橫,搶著要領兵。又使盡解數,請魏建多派了兵馬和心腹老將,以三倍於趙延之的兵力,往北征伐。
大軍出動之日,魏建親自壯行,滿心期許。
魏天澤跟隨在後,垂眉冷笑。
正是冬盡春來,萬物肅殺,趙延之死撐著扛住魏家幾輪猛攻,已是強弩之末,碰上雄兵壓境,焉能抵擋?鏖戰三日三夜,終是被人攻破長武關,退守虎陽城。
那長武關是涇州門戶,既已丟了,憑趙延之之力,絕難奪回。先前趙延之守著涇州地盤,雖也受傅家相助,多在智計韜略,卻不敢放傅家軍入境。如今門戶大開,若還抱著地盤不肯撒手,等魏建增兵,長驅而入,他怕是再難抵擋。屆時,涇州地界的百姓,便悉數落到了魏建手裡,哪怕魏建不會屠城洩恨,這些幫著抵抗的百姓落到惡吏手裡,焉能得太平?
無奈之下,趙延之回望身後軍民,遣人往齊州搬兵求救。
為說動傅家,還附了封親筆密信。
……
此刻的斜陽齋裡,傅德清將長武關的事說清楚,神情沉肅。
“魏建這回派的是心腹猛將李盛和周渭,算是定軍帳下的半邊頂樑柱,不好對付。趙延之既已投誠,還是得修平親自去一趟。”他站在輿圖旁,雙眉緊擰,“你意如何?”
“涇州路遠,為免貽誤戰機,該就近調兵。”傅煜沉聲。
當了數年兵馬副使,傅煜已將永寧帳下各州巡查了好幾遍,各處山川地勢如何、屯兵多少、戰力強弱、軍備器械乃至糧草儲備,皆瞭然於胸中。聽罷傅德清說的魏家兵力,便抬步上前,點了幾處屯兵處,報了各自能抽調的兵力,而後道:“守將不可輕動,須從齊州調人,與我同行。”
說著,便將目光投向朱勳。
——這位他從京城天牢裡救出來,而後安置在齊州領兵的犯人。
朱勳當即抱拳道:“末將回京之前曾與這兩人一道作戰,知道他二人的底細。”
“好,就請朱將軍與我同行。徐老將軍,攻這種險要隘口,還有誰合適?”
徐夔這輩子都在永寧帳下,熟知底下將領們的長處缺點,當即報了四個人名。
傅煜父子商議過,覺得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