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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相此話當真?”
“當真。”謝槐玉理所當然的語氣,實在不理解小公主小腦袋瓜子裡成日都裝的什麼,想來光熙帝忍痛割愛,先是有了靜安寺的事,後是把她打發到國子監來讀書,旨在希望挫挫她的銳氣,免得日後做任何事都沒有半點長性。
奈何夏主薄是個得過且過的,巴不得早日辭官回鄉,扛個鋤頭去種地,落得一身閒,犯不著主動去攬吃力不討好的差使。
江窈大大方方的伸出掌心,乾淨白皙,掌紋淺得幾乎看不出來。
秦正卿替她倒抽一口涼氣,依他這幾年混跡國子監遊刃有餘的經驗來看,一板子戒尺下去,光是消腫都得三五日,何況小公主是個嬌滴滴的女兒家,而且素聞謝相武功卓越,下手肯定是個沒輕沒重的。
“我為殿下打包票,殿下昨兒確實是抄書了。”秦正卿嚯得一下站起身,“謝相,事情是這樣的。”
謝槐玉遲疑的摸了摸下頷:“可以說來聽聽。”
江窈:“……”請開始你的表演。
秦正卿正了正神色:“早上公主將抄書借給我賞閱,我順手交給小廝了,不知抄書現在何處。”
謝槐玉挑了挑眉:“是不是還要叫你的小廝進來問話?”
“府上的僕侍丟了主子的東西,自然該罰。”秦正卿面不改色心不跳。
江窈冷不丁開口:“我沒有抄書。”
秦正卿啞口無言,著急的看著她:“殿下……”
戒尺橫在她眼皮子底下,江窈手肘都有些酸澀。
雲袖半挽,腕上的玉鐲子泛著上好的光澤,謝槐玉這廝居然一點都不通情達理的落下戒尺。
千鈞一髮之際,她機智的縮回了手,掖在袖口裡負在腰後。
正當江窈想感嘆自己的睿智時,手掌一側傳來火辣辣的疼意,她眼眶一紅,差點湧出淚花來。
不得不說,謝槐玉的動作快她一步,以致於她完全沒有看清楚他手腕之間的動作,戒尺便直直的朝她落了下來。
謝槐玉有那麼一瞬間,實在不知該拿建章公主怎麼辦是好。
他甚至開始理解,為什麼夏主薄在任期間,會選擇對小公主的行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嘩啦——”一聲,漫天飛舞的紙屑飄散在四方堂。
江窈把他上回帶自己去藏書樓的字帖撕了個一乾二淨,她兩腮微鼓,帶著哭腔的聲音控訴他,“謝槐玉,我和你不共戴天。”
謝槐玉倒是沒在乎她信誓旦旦的宣言,中氣很足,軟軟糯糯的聲音聽起來像撒嬌。
他的眼風落在她柔荑上,原本白嫩的虎口位置出現了一道紅痕,隱約還有加深的趨勢。
江窈把他的一言不發當做漠視,這感覺就好像是她無理取鬧一樣,而他從頭到尾都是那個深明大義的內閣大學士。
於是她拂袖離去前,還不忘在他的玄紋靴上踩了一把。
許皇后趕到鳳儀宮時,殿外已經跪了一地的太醫。
江窈煞有其事倚在塌上,額上蓋著個白巾,病懨懨的朝連枝吩咐道:“還不快去煎藥。”
許皇后挑起床帳,在她面前的木墩上落座:“你什麼時候待喝藥的事如此上心了?”
江窈喏動著唇回答她:“打今兒起。”
“母后。”這聲音可憐見的,別提多虛弱了。
江窈默默給自己的演技打滿分,層次分明,人物感情充沛。
“莫要胡鬧,你皇祖母這兩日鬱結心頭,這事可不許再鬧到她跟前去。”許皇后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拿走她額上的白巾,“到底怎麼回事?”
“母后果真慧眼識珠。”江窈坐起身,被打這種事現在不是最要緊的,要緊的是她的演技受到了質疑,“您怎麼看出來的?”
許皇后扶額:“本宮也不瞞你,太醫院院正當初便是本宮一手提攜上來的,長信宮每回風吹草動,虛虛實實,本宮心裡頭門清著呢。”
皇宮套路深,誰比誰當真。
“那您為什麼不同父皇說?”江窈拉了拉被褥,鬢邊烏黑的髮絲順著臉廓垂到腰前。
“夫妻間的相處之道,你不必學。”許皇后拿過梳妝鏡裡的象牙梳,替她捋頭髮,忽然問道,“聽說謝相去了國子監?”
江窈伸出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一雙手,指甲蓋上泛著淡淡的瑩粉,骨肉均勻的恰到好處,唯獨虎口位置多了道刺目的紅印。
許皇后蹙了蹙眉,小心捧過她的手瞧著,好像受傷的是自己似的:“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