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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中心地皮越貴,所居者越是富貴。
永昭侯府和靖王府相隔不過一條街,若直來直去,只怕後面送嫁的隊伍還沒出侯府,前頭的都已經進了王府。
因此,為彰顯隆重,與民同喜,選擇了相反的路線。
韓拓騎白蹄烏走在最前,身穿青色冕服,龍盤兩肩,頭戴玄色冠冕,綖扳前後各垂九旒五彩玉珠。
靖王聲望早已不同往昔,大街小巷擠滿了身穿靖王同款金翅斗篷的百姓。
上一次,他們見識了靖王戰勝而歸、身著戰袍的颯爽英姿,今日領略的則是他通身的皇家氣派,真真是龍章鳳姿、風華無雙。
大姑娘小媳婦們因靖王娶妻而碎落的芳心,此時自動修補粘合,再次圓滿完整地衝著他飛撲而去。
花轎在隊伍中間,後面跟著的嫁妝逶迤而至。
顧嬋的嫁妝共一百八十六抬,浩浩蕩蕩鋪延了兩條街那麼長,見得到頭卻望不見尾。
第一抬是寧皇后賜下的足有半人高的紅珊瑚寶樹一對,第二抬是永昭侯夫人準備的一人高的鎏金銀嵌五彩寶石吉祥瓶一對,第三抬則是紫檀嵌螺鈿三鑲翡翠八寶大如意……
總之皆是奇珍異寶,看得老百姓們嗔目結舌,大開眼界。
這都只是能擺在明面上觀賞的,至於田地、莊子、店鋪地契,銀票滿箱,林林總總,才是真正壓箱底的財物。
花轎外,圍觀者群情激昂,花轎內,顧嬋感到有些不大舒適。
不知是否起得太早又沒吃飯的關係,她覺得頭暈想吐,又感到少腹微微脹痛。
顧嬋右手抱著寶瓶,左手裡拿著的是上轎前馮鸞賽給她的剔紅點心匣子。
“今日且有得你餓,一會兒路上沒人見時吃些墊墊。”
想起嫂嫂的囑咐,顧嬋把寶瓶放在腳邊,揭開匣蓋,裡面裝著牛乳紅豆九重糕與桂花糖餅。
她確實餓得狠了,反正左右沒人,便捻起點心送到嘴邊小口吞嚥。
紅綾錦繡的蓋頭下面綴著金絲流蘇,隨花轎搖搖晃晃,難免沾到點心上的糖粉油脂,顧嬋索性掀起來堆在翟冠的牡丹花上,正好穩當當卡在花瓣葉片層疊之處不會滑落。
顧嬋吃得正開心,花轎突然停下落地,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轎簾下圍猛地一抖,跟著露出一隻赤色厚底靴……
新郎官不過是按照習俗踢轎門,誰知轎簾打起看到的是新娘子自行揭了蓋頭,嘴裡還叼著半截紅白相間的濡軟糕點。
韓拓強自忍笑,挪了挪身子,將轎門完全遮住,讓外面的人看不到內裡情形。
顧嬋與韓拓對視片刻,才恍然醒起要應當做些什麼,誰知這會兒蓋頭竟然卡得死了,怎樣也拽不下來,不由又羞又急。
“別慌。”韓拓伸出手來幫顧嬋放下蓋頭,將寶瓶遞在她左手,再拿過食盒丟在地上,還不忘踢一腳讓它滑進座位下面,這才把大紅綢帶賽進顧嬋右手,牽她走出花轎。
顧嬋看不見前路,只能完全信任韓拓,由他牽引指路,跟隨前行。
熱鬧的喧譁聲中,顧嬋腦中冒出一個念頭,也許往後的人生便如此刻這般,不需理會外間如何,只需跟隨韓拓步伐,相依相守,不離不棄。
新人在滿堂賓朋前交拜後,便被送入洞房。
新房設在王府主院裡,屋內紅燭高照,床單、被褥、引枕等有布的,皆換成了應景的大紅色,桌椅、花瓶等器物擺件也都被束上紅綢。
顧嬋坐在喜床上,微低著頭,眼看一柄金紅秤桿伸到蓋頭下面,向上一挑,蓋頭便被掀去。
她眯了眯眼才適應室內光線。
顧嬋慢慢抬起頭來,韓拓正在身前,面帶笑容,與她目光相對時,眼眸裡是毫不掩飾的喜色。
明明是一個人,卻與上輩子大婚時冷漠又充滿戾氣的樣子截然不同。
顧嬋唇角彎起,發自內心地回應韓拓的笑容。
屋子裡的婦人們笑了起來,有人打趣道:“新郎新娘這是看對眼兒了。”
顧嬋紅了臉,復又低下頭去。
全福人從剔紅描金漆的托盤裡拿起金盃分別放在兩人手裡,引導著韓拓坐到顧嬋身邊,與她雙臂交纏,飲下交杯酒。
全禮過後,新娘子要換裝,新郎官要去前面敬酒,女客們也從新房裡挪至宴席處。
顧嬋連忙喚過碧苓碧落伺候她卸妝,第一件事當然是摘卸翟冠,再拖一陣只怕脖子都要被壓斷,頭也要壓扁。
韓拓母親早逝,沒有外家親戚。宮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