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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除了八月九日便要入貢院參加秋闈的顧松,侯府其餘人等皆浩浩蕩蕩前去赴宴。
寧國公早已不再做官,兒子又不爭氣,孫子更不著調,但好歹他還是皇后娘娘的親生父親,平日裡攀附結交的人從來不曾少過,壽宴時更是奉承送禮的好時機,自是熱鬧非比尋常。
顧嬋並未將甯浩在幽州時的惡行告訴任何人,如今雖有韓拓讓她不必再擔心的話語,卻不可能完全沒有防備。
她命碧苓、碧落與紅樺三個人絕對不許離身,更跟在寧氏與馮鸞身邊寸步不離,能做的防範她都做了,那日也確實事事順利,無風無浪。
可,對寧氏來說,卻並非如此。
宴席上,佈菜的丫鬟失手碰翻酒盞,沾溼了寧氏的衣裙。
這裡是寧氏的孃家,她也無需旁人引路,自行前往未出閣前居住的院落收拾妥當。
此處雖然久未住人,但仍舊乾淨整潔,可見並未疏於灑掃。
她脫下外衫,交予巧月拿去淨房洗淨烘乾,箱籠裡有早兩年留存在此的衣衫,此時拿出傳上,但到底不十分合身,不適宜回到酒席,只留在房內等待。
室內一應傢俱擺設都與寧氏出閣前分毫不差,她拉開榻幾抽屜,果見其中的有兩本書冊,正隨手翻閱打發時間。
忽聽“砰”一聲巨響,似有重物撞上院門。
跟著有人扯著嗓子道:“哎,你小心點啊。”
“怕什麼,這院子裡又沒人。”
伴著對話還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寧氏坐的矮榻憑窗而設。
那窗非普通的合扇窗,而是上沿固定,開啟時從下沿由內向外支起,素日裡負責打掃的僕婦們清早做完功夫,便將部分窗子支起一道縫通風,到傍晚時分再來關起。
寧氏從窗縫側面望出去,只見三個小廝模樣的少年摸進院內,其中兩個一前一後抬著個裹了白布的長形物體,另外一人扛著三隻鐵鍁。
他們在一棵梧桐樹前停步,將那物體往地上一拋。
那物體似乎很重,落地時又是“砰”一聲響。
樹下沙土被震得揚起,塵煙落下,可清晰見到白色布簾掀起一角,露出一隻纖細的戴著紅玉鐲的手來。
寧氏心裡咯噔一下,立刻明白撞到的可不是什麼好事。
那三個小廝動作十分麻利,一眨眼已分發過鐵鍁,在樹下挖起土坑來。
挖不兩下,其中一人忽然抬頭往寧氏這邊看來,寧氏連忙側轉身隱在合攏的窗扇之後。
“我總覺得那邊有人盯著看。”
他一發話,另兩人皆停下動作。
“這院子沒人住十幾二十年了,鬼才看著你。”其中一人嗤笑道。
第三人聞言也笑道:“鬼在你們下面。”邊說邊用鐵鍁指了指白布下的屍首。
“我可不怕她看著我,冤有頭債有主,她要是死不瞑目就找少爺去,橫豎跟咱們沒關係。”
“哎,你說少爺這是怎麼了,從前不過霸佔姑娘,壞人清白,怎麼現在上過他床的都活不成?”
“嘿嘿,採。陰。補。陽你聽過麼,沒看少爺一日細嫩過一日,都是叫女人元。陰給滋補的。”
……
三人在你一言我一語中已將屍首埋好,揚長離去。
寧氏只覺一個頭能有五個大。
甯浩從前那些行徑已夠令人唾棄,如今再加上草菅人命,簡直無藥可救。
但對方到底是她親外甥,寧氏最先想到的還是規勸教誨,而不是去告發他。
可是,由誰來管教甯浩也是個問題。
她第一個就想到了寧皇后,寧國公夫人死的早,寧皇后自幼便是弟妹的主心骨,當年寧氏與顧景吾的親事便是寧皇后做主的。
第二天一早寧氏便遞牌子進宮,將事情盡數告訴寧皇后。
“死的是何人?”寧皇后聽後問道。
寧氏不知,自然答不上。
“好吧,我會管束他的,你別太憂心。”
如果死的只是家中婢子,寧皇后並不覺得有那麼嚴重,不過她也懂得在看到災禍苗頭時將其掐死在萌芽妝態的道理。
甯浩奉召進宮,可他自幼被縱容慣了,對大姑母的訓話完全不當一回事,矢口抵賴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哪裡知道她們嬌弱成那般,磕一下碰一下便沒了。”
“心甘情願的女子難道你還找不到麼?何必非得用強。”寧皇后又勸,饒是她已生過三子,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