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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府主母沒有嫁妝傍身,偏生她的親孃就一無所有。光靠父親的那點俸祿以及娘這些年攢的東西,遠遠不夠。
「娘,按理說您是出嫁女,雖然當初…但後來您成了爹的正室,外祖母為何沒有補您一份嫁妝?」
說到這個,鬱亮眯起了眼。
方氏臉一沉,冷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
方家是什麼情況,說是侯府,其實還不如一般的小門小戶。她的父親當年不過是京郊縣城的農戶之子,入贅了當地的富戶沈家。
沈家供他讀書,他倒也爭氣,最後考中進士。也是虧得沈家肯花銀子打點,他才謀了一個從七品的小京官。
後來沈氏病逝,他娶了另外一位五品官家的庶女做填房,即她的母親。
她的外祖家還有些關係,當然會提攜父親。父親最後官升至五品,直到她的長姐成了方太后,才被封為廣昌侯。
父親已經去世,去世前不知是怎麼了,居然非說要給沈家留根。所以沒了生母的紹陵就跟著姓沈,也正是因為如此,侯府的人都不把他當回事。
方氏這樣的家世,早些年都緊著大姐,大姐在宮裡要打點,哪能不花銀子。就是因為方家家世低,當年上門提親的都是一些上不了檯面的。要不然,她哪能進將軍府為妾,扶正後,只有她貼補孃家,孃家怎麼可能替她補齊嫁妝。
可是這樣的話,她不能說。
鬱霜清現在只想著自己沒有嫁妝,以後日子艱難,對於方氏隱晦的眼神置之不理。
鬱全勝皺著眉,覺得大姐說得有理,於是附和道:「母親,大姐言之有理。按理侯府那邊確實要補您一副嫁妝。」
「將軍…是妾身不孝,放著好好的正室嫡妻不當,非要自甘下賤為妾…妾身哪裡還有臉,要孃家補一副嫁妝…妾身沒那個臉哪!」
方氏淚如雨下,臉色蒼白著,手無力地垂落,鬆開了鬱亮的衣袖。
鬱亮不由得心起自責,都是自己那時候唐突了她,要不然她也不用進府為妾,受了這麼多的委屈。
想到這裡,狠狠地瞪了一雙兒女一眼。
「你莫想太多,萬事有我。我就不信,沒有成氏的嫁妝,我鬱亮還養不起妻兒?」
他說完,大步出了屋子。
方氏慢慢地抬起頭,冰冷地看著自己的兒女們。
「你們…真是好,居然跟別人一起,朝我的心口捅刀子!」
鬱全勝忙解釋著,「娘,兒子沒有那個意思。」
「娘,雖然女兒說得不中聽,可卻是事實。鐘山伯府是個什麼情況,娘不會不知道吧?若是嫁妝太過寒酸,我以後還怎麼鎮住其他人,還怎麼挺直腰板做人?」
方氏哪能不知道,鐘山伯府說是伯府,早就落沒得不行,還不如一般的小戶之家。可是昨天宮裡來人訓斥她,那些東西不交也得交出去。她一想到那些珍寶首飾,心就像是被人活生生地剮肉,痛不欲生。
將軍說得輕巧,靠他來養,就憑他那點俸祿能做什麼?
別人都以為,她佔著成氏的嫁妝應該是撈夠了油水。其實她實在是冤枉,成氏的心眼多得跟篩子似的,那些鋪子她接手過來時,全是空殼。
而且那些田產,每年的產出都有固定的去向,莊子上的管事都是國公府的人,她根本就插不上手。
也就是府裡頭的那些嫁妝,她能夠做手腳。
她好不容易把鋪子都做起來,不想竟然是給別人做嫁衣。既然那死丫頭不仁,就別怪她不義。交出去的鋪子與當年一樣,都是空的。
這些年賺的錢都在她的手上,將軍想補上,就讓他自己想法子。
如此想著,她心定了一些,覺得事情也沒有那麼糟。
「嫁妝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娘會替你準備的,必不會讓你受委屈。」她淡淡地說著,撫著額頭,擺了一下手。
「你們先出去,我要歇一會兒。」
鬱霜清得到她的保證,心裡還有些沒底。
但畢竟是自己的親孃,怨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看她憔悴的樣子,自己心裡也怪難受的。
「娘,是清兒不孝。因為要嫁進鐘山伯府,女兒心裡頭難受…」
方氏神色已經緩和,目露慈愛,「娘知道的,娘一定會讓我的清姐兒風風光光的出嫁,不要走孃的老路。」
「娘…」
母女倆抱在一起,痛哭起來。
鬱全勝出去後,就命人把自己的玉佩和硯臺送去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