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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嬌閣是京中富貴的浪蕩公子們常出入的地方,有人一擲千金,有人醉生夢死。紀岐兩樣都佔,荒唐程度讓人咋舌。
想到這個,羅音又接著刻薄道:“怕是蹭了李大人之子的請帖才能進門的吧。”李大人之子李謙,就是後來的這兩人中體型微胖的那一個。她話說得這麼不客氣,是因為當年紀岐還是文武雙全的南陽侯府小侯爺的時候,她也曾傾心過他。如今落差太大了,她覺得真心錯付,心裡十分不痛快,也算因愛生恨的典型。
何繁和何涴遠遠看見了紀岐清俊的模樣,何涴很快收回目光,何繁卻還抻著脖子好奇不已地打量。何涴看到了,無奈地推她一把暗含警告,何繁撅著嘴,輕輕地嘁了一聲。
宴會開始了何繁才重新露出笑臉來。
丫鬟們魚貫而入,捧著托盤,上面整齊地碼著粉白色精緻的花箋。要開始抽花箋進行男女間的安排組合了。
本來如果照著規定來,是全憑天意來配的。但天意有時候是不怎麼如人意的,所以總會有人千方百計地在上面動些小心思。今年的留花宴是羅家嫡長女羅俏做東,羅俏正是羅音的姐姐。
羅音想在當天可以和二皇子劉縝拿到上下句,追著姐姐求了好久,羅俏才終於答應幫她一回。
不過皇子的身份貴重,羅俏在皇子身上做鬼也不敢太過明目張膽。就只告訴了羅音,她會在發給二皇子劉縝的花箋上寫哪半句詩,下半句讓她自己去想辦法。
這樣已經是很有效的作弊手段了。男子手中的花箋是派發的,發到手裡就掛在腰間,文字朝外,清晰可見。而女子是進行抽取的,抽到後拿在手裡,再走到男子身邊一一對照。
姐妹間調換花箋是常有的事。羅音只需要守在抽花箋的臺子前,留心看著大家都抽到哪一句,趁熱打鐵換下來,因為有的人發現抽到了合心意的花箋是不願意交換的。剛拿到手裡的時候,大家都還不清楚男子那邊是怎樣的情況,這時候換起來才最不費力。
所以說這種流程的安排也是特意給人留下可鑽的空子,給人使些小心機的機會。
這是和以往完全不同的世界,詩詞歌賦自然也不會是何繁以前所熟知的。留春宴為了避免尷尬,出現生僻詩句胡亂搭配的情況,已經儘量選擇廣為流傳的句子。類似於現實生活中的“鋤禾日當午”,“床前明月光”這種。
何繁雖然知道留春宴這麼一回事,但時間有限,前段時候突擊著背了很多詩詞歌賦。等輪到她來抽取的時候,就握著花箋碎碎念,很有些從前考試抽籤的感覺。
翻過來一看,強行憋住笑意。
心裡:嘻嘻嘻嘻——壓對題了!
結果一旁的羅音突然探頭往她手裡看了一眼,眼中一亮。然後很小聲地和何繁咬耳朵,求著她說:“好阿繁,你同我換一換吧。”何繁手裡這一首,正是二皇子劉縝詩句的下半句。
在何繁的刻意疏遠下,今生她與羅音已經算不得手帕交了。可她還不能和她鬧翻,羅音下黑手的時候一定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行,關係過得去,到時候才好阻止。而且羅音似乎對她手裡這一張實在必得,何繁還猶豫著,她就已經抽走了自己手裡的花箋。再把她的那張塞過來,笑著說:“阿繁你真好,我喜歡這首詩,或許它能帶給我福運!”
何繁乾笑兩聲,覺得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下意識要搶回來,不想換,結果羅音也怕她反悔,到手之後就提著裙子轉身快步走遠了。
不好的感覺很強烈,何繁閉了閉眼,開啟羅音的那一個,果然……不會。等到大家陸陸續續都走了,她才磨蹭著起身。尷尬地想:到底和是誰是同一句啊……
環顧四周,不少人都順利接頭,只有她和何涴還在場中站著。何涴不緊不慢,看見何繁向她投過來一個視死如歸一般的眼神,然後轉身走了。
何繁眼神的意思其實是:你手裡的詩句你沒見過嗎?
何涴:?
何繁認命:沒關係,我還可以瞎蒙。
這邊李謙笑著拉了紀岐一把,讓他上上心,認真對待這一回的留花宴。和他說:“我可是受你母親所託,定要看住你。”他把花箋塞給紀岐,結果他剛一轉身,紀岐就隨手掛在了身邊的樹枝上。
紀岐站在樹下,覺得無聊透了。如果不是李謙強行拉著他過來,這種宴會他都不會來湊熱鬧。過了有一會兒,他還站在原地就看見一個瘦瘦小小的姑娘朝著他走過來。
最初路過他的幾個人,撇一眼他的詩句都鬆了口氣的模樣。這一個走得也猶猶豫豫的,鵪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