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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個老兒子。而等他好不容易年輕輕就中了秀才,父親卻突然得了重病,熬了好幾年,終於還是不治而死。本就不怎麼富裕的家庭因此負載累累,而秀才李向學也因父孝耽誤了三年,今年才能參加鄉試,剛剛落第,又要等三年了。如此,一個“金龜婿”到現在變得很難娶上妻子了。
封蕪就是看上了他身家清白、孝順知禮、身無長物。在她想來,一個無甚親族財產的人,娶了自家怎麼說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兒,當然會好好珍惜的。她又打算陪嫁厚厚的嫁妝,這樣曲畫也能過得好,在夫家地位更是能穩固非常。曲平則是本身並不在意這個女兒,她嫁的怎麼樣也不關心,反正好歹是個秀才。這個社會鄙視的是趨炎附勢將女兒賣給權富人家做小,對於不計錢權,將女兒嫁給“讀書人”,這是值得稱道的。萬一秀才中了舉,曲平更是能得個“伯樂”的好名聲。至於說嫁妝——曲平不管內務,並不清楚曲畫的嫁妝到底有多少,甚至連家裡到底是個怎麼個財產狀況都不知道。
就連一貫將“規矩”看得大過天的曲畫,私下裡也對一個有才有貌的未來夫君很是滿意期待。
唯曲青青心中不安。
但凡老兒子,還沒有兄弟姐妹的,都被父母嬌寵,少有出眾的。更別說曲畫未來的婆婆還是個寡婦,本身在古代婆媳中,因著孝道,媳婦兒就在絕對劣勢。要是碰到一個對兒子看得過重,不怎麼講道理的婆婆,絕對是所有女人的噩夢。讓媳婦立規矩根本是常情,塞通房、塞小妾也都是小意思。直接拿規矩說事兒,不許媳婦和自己丈夫稍稍親近一點點,那才是殺人不見血的折磨。女人的嫁妝當然是在夫家立身的基礎,可若是門當戶對自然是嫁妝越豐厚越是錦上添花。但夫家勢弱的話,女子的嫁妝豐厚,要不然女人壓制住夫家的人,從此過得無比順心。或者,夫家自覺顏面無光,一方面用著女子的嫁妝維持家用,一方面找茬,甚至因自卑嫉恨她。特別是,這李向學還是個秀才,青青沒見過他,但聽封蕪的描述,很可能是個極驕傲自尊的人。這種人,長輩或許欣賞,但作為要和他過一輩子的妻子,稍微拿捏不好分寸,就是最苦的那個人了。
要是這秀才一輩子是個秀才還好,否則以曲畫和軟的性情、看重“規矩”的單純,後半輩子就和泡在苦水裡沒兩樣。
可是曲青青能怎麼樣呢?
哪怕封蕪極疼愛她,曲平也算看重她,一個五歲女童的話,根本沒什麼分量。而且,曲青青在封蕪和曲畫說那李向學的情況時,也挑撥了幾句,可她們都沒放在心上。其他能怎麼樣呢?想辦法不讓曲畫帶著這麼多嫁妝出門?那就不是以後可能過不好,以那家的情況,根本是現在絕對就過不好。最重要的是,一個女子,任你理由大過天,說了親事卻沒定下來,就已經毀了一半了。否則古代也不會那麼多明明知道上當受騙,仍然賠上大筆嫁妝,將掌珠嫁過去……
曲青青現在將將五歲,此時跟在封蕪身邊,聽她對已經上好妝的曲畫說私密話。良久,封蕪沉默了,拉著曲畫的手,努力忍著即將冒出來的哽咽聲。曲畫拉過青青,溫柔的滴出水的眼注視著自己這個小妹妹,手輕輕地撫摸著青青的頭髮和臉龐。嘴裡還低聲囑咐著:“小五自小聰明懂事,日後要謹守規矩,少看那些閒書,多背《女則》《女戒》。要孝順父母,敬愛兄長。女紅也要學起來,莫偷懶、莫淘氣……”
青青聽著這個溫柔和麗的女子充滿愛意的話語,心中一陣陣酸澀。本來不至於流淚,但青青知道,曲畫因為一直被忽視,其實非常在意別人對她的態度。所以青青讓系統幫忙,立時淚流滿面,輕輕喚著“阿姐”。果然,曲畫眼中透出心疼,可是青青卻也能在她的眼底深處看到明確的愉悅和滿足。這也是青青能為這個馬上要出嫁的姐姐,唯一能做的了。
外面響起鞭炮聲,封蕪連忙將曲青青趕了出去,兩人悄聲說了許多話。青青不用系統也知道,這是母親在女兒出嫁前的“成人教育”,多半還會給她一本小冊子什麼的。過了一會兒,曲士廉從外面進來了。喜婆將曲畫的蓋頭放了下來,曲士廉揹著曲畫往外走,曲畫則按照習俗哭了起來。青青跟著封蕪走到大門外,看著哥哥揹著鳳冠霞帔的曲畫一步步走出家門,看著她的身影隱沒在喜轎裡。聽著她充滿擔憂不捨、期待喜悅的複雜哭泣聲漸漸被喇叭索拉鞭炮聲蓋過。
最後,載著這個溫柔的姐姐的轎子漸漸看不見了,她,馬上就是別家的人了。
青青最後看了一眼,然後轉身回了房間。
封蕪仍然立在門口,看著已經看不見的紅色。
青青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