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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侯爺生的,生而不養,養而不教,誰之過呢?
許侯爺的手一抖,抬腳就朝著許七胸口踢去:“混仗!”他才多大?毛都沒長全呢,還敢和自己動手了?他是自己生的,打死他又怎麼樣?他竟然還敢指斥自己做為父親的過失?
許七自然沒那麼愚孝,即使自己罪不可赦,自有律法,該殺該剮,也得有個說道,而不是一言不發,一言不合,一眼不順,便要被自己的親爹活活踢殺。
許侯爺這一腳使了全力,真要踹在他身上,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他跪的端正,看似一動不動,其實卻用另一隻手迅捷的穩穩的握住了許侯爺的腳踝,硬生生洩了他的力道。
許侯爺見一腳沒踢著,又受制於他,不禁氣急敗壞,身子一縱,換了另一條腿徑直踢向許七的面門。
他想錯了,許七沒那麼蠢。早在他腳尖換力時就震臂一揮,徑直握著許侯爺的腳踝把他整個人往外甩去。
他只使了三成力。饒是如此,許侯爺還是身不由己的飛了出去。
許七垂眸,握著手裡的鞭稍,輕輕往懷中一抻,許侯爺便踉蹌著借力站住了。即使如此,他還是重重的撞到了沉重的桌案之上,發出怦的一聲悶響。
許七把鞭子一鬆,漠然的道:“兒子告退。”
父子倆沒什麼好談的,也沒什麼可談的。既然如此,何必鬧的雞飛狗跳的讓彼此都不痛快?
許侯爺見他當真站起來要走,不由的喝斥道:“站住。”
許七沉靜的回頭,眼神裡滿是純真和無辜。這眼神倒把許侯爺看的一怔,心頭就是緊緊一絞,疼的他腦仁都縮了起來。像,太像了,就是他這種眼神……
可為什麼偏偏是他?
許侯爺捂著胸口,大口的喘了兩口氣才道:“你就沒什麼可解釋的?”
許七安靜的語調裡不帶一絲火氣,就像夏日裡的涼冰:“沒有。”
解釋什麼?解釋他為什麼裝傻?不是裝,是曾經真的傻了十多年。這其中的真相誰知?這其中的苦楚誰知?這其中的委屈誰知?
他要怎麼解釋?難道三言兩語,就能挽回他這做父親的鐵石心腸?但凡他有半分慈父心腸,他也不會痴傻十數年。
現在他不傻了,做父母的不該感激上蒼,不該滿心歡喜嗎?可這做父親的又是如何表現的?在許七看來,許侯爺一點都不高興自己不傻了。
他從不曾對父親報有任何希望,到現在更是。
解釋?呵,不如看天上浮雲變幻更有趣的多。
許侯爺冷笑一聲,道:“我不管你是真傻假傻,現在你給我好好聽著,哪兒都不許去,給我老老實實的在家待著。從前我沒指望你有大出息,現在也不指望,以後更不指望,你只管孝順你祖父、祖母,替許家傳遞香火就成了。”
許七還是安然安靜的望著他。既不憤怒,也無反抗,那清澈乾淨的眸子裡更是連一點情緒都沒有。如果說許侯爺覺得他就是一塊又臭又硬又不開化的石頭,那麼在許七的眼裡,許侯爺也不過是一塊沒有生命引不起他一點興致的木頭樁子。
許侯爺得不到任何回饋,怒氣越發蓬勃。不管他怎麼斥罵,許七都一言不發。不管他如何斷了許七的前路、後路,許七都無一句言辭。
許侯爺沒詞了。
氣氛冷凝而尷尬,讓許侯爺突生頹然和絕望之感。他望著許七,眼裡是掩飾不住的嫌棄和失望。
許七仍然視而不見,不動一絲情緒,甚至仍是淡淡的開口道:“兒子告退。”
許侯爺對兩個兒子的厚此薄彼很快在府裡傳了個遍。
底下人只當熱鬧聽,連傳都不敢傳,親近的也不過見面時挑個眉嘟個嘴眨個眼,心照不宣,但私底下是不以為然的。侯爺寵誰疼誰,他們都無所謂,只要認準誰是這府裡的正經主子就成了。
許老夫人心中暗歎,吩咐丫頭多拿了一炷香,跪在蒲團上多唸了幾卷經文。
許夫人默無一言,只是吩咐丫鬟:“按我說的收拾吧。”
許老侯爺回來,連話都沒聽管事說完,抄起牆上的鞭子,徑直進了侯爺的院子,二話不說,兜頭一陣亂抽:“臭小子,別以為你有頭有臉了老子就不敢抽你,啥時候你也是老子的兒子,不會做人不懂做事,老子就先抽死你再說。”
許侯爺不敢反抗,更不敢躲,跪的溜直等老侯爺抽完了,還要道:“兒子也是為了兒子的兒子好,請爹息怒。”
老侯爺把鞭子一收,道:“呸,管好你自己吧,七郎的事不勞你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