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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玉墜現在就跟燙手山芋一樣,杜霜醉幾乎把持不住,再晚一會兒,她的手就會抖成風裡的落葉,肯定拿不住這玉墜了。
親手交還許七,總算了了一樁心事,杜霜醉忍不住自我慶幸。
許七的大手一直包著杜霜醉的手,她就像他手心裡的孫猴子,玉墜交接,也不過是在他的手心裡打了個滾,本想急速撤回來,卻被許七手腕一翻,連同玉墜和她的小手又都包裹在了他的大手裡。
杜霜醉羞窘不已,許七的手像個熱熱的火爐,熱度從指尖一直傳到心口,就彷彿被烘烤的不是她的手,而是她的心。
許七臉上的笑早就沒了蹤影,隱隱的似乎有一股怒氣,杜霜醉還沒分辯清,許七直盯盯的瞅著杜霜醉的臉,鄭重其事的道:“你的。”
“不,我不要。”杜霜醉拼命的抽手推辭著。怎麼兜兜轉轉,他還記得送她玉墜這件事,她要說幾千遍他才會明白,她不該要他送的玉墜啊?
許七的手舉到了杜霜醉的頸邊,微微有些迷惑的眼神像是帶了春風的水波,那份初綻的風情讓杜霜醉有些心亂。她忽然明白,他剛才那樣粗暴、憤怒以及他剛才的指控,其實都在這枚玉墜上。
他一直都在指責她不守承諾,明明收下玉墜,卻又出爾反爾的還回來。明明答應了他要隨身佩戴,卻言而無信。
杜霜醉的心底升起了和杜景辰當日一模一樣的懊惱來:誰再說許七傻,她就跟誰急。
虧得她自以為自己是個聰明人,起碼和許七比,她要遊刃有餘的多,其實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她算是被許七耍了,不僅真心誠意的道歉賠罪,還心甘情願的許下了再不欺騙瞞哄他的承諾。
這真是挖坑把自己活埋啊,杜霜醉欲哭無淚,她有些可憐兮兮的望著許七,只想問一聲老天,到底有沒有後悔藥可吃?
許七見她不像剛才那樣反抗激烈,猶豫了一瞬,還是伸手,小心翼翼的替杜霜醉把玉墜戴上。他溫熱的手指撫過杜霜醉的頸邊微涼的肌膚,兩人同時都是一震。
杜霜醉再不敢耽擱了,她深深覺得自愧無及,許七什麼都不懂,她可不是,哪有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又衣衫不整舉止暖昧的?
她匆匆的把玉墜塞進衣領裡,慌亂的道:“好了,玉墜我戴上了,你快走吧。”最後一句話都近似哀求了。
許七停頓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一份決心般,伸臂將杜霜醉攬進了自己懷裡。
杜霜醉的心又跳的不能自已。她想自己一定被許七傳染了傻氣,他和她什麼關係?她怎麼就乖乖的任他抱著,而沒有一點羞恨的感情呢?
許七用力的抱了抱杜霜醉纖弱的肩膀道:“不娶。”便鬆開了杜霜醉。
杜霜醉啊了一聲,許七朝他咧嘴一笑,並無解釋,彷彿杜霜醉必須要懂他的意思一樣,也不走正門,竟從後窗翻了出去。
杜霜醉一時又是慶幸,一時又是後怕,甚而還有一點心酸。慶幸的是,終於把這混世魔王搓弄走了,後怕的是若被人闖進來,她萬死難辭其咎,誰也保不下她,心酸的是,許七無緣無故對她如此看重,她固然在心底鄙薄自己,可到底,有那麼一絲絲暖意。
她拍拍自己的臉頰:醒醒吧,杜霜醉。許七是誰,自己是誰?根本就不該有任何糾纏的兩個人,以後也不會再有任何交集的兩個人,而已。
她早已不是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做出這份矯情樣來給誰看?
杜霜醉不知道自己心裡那份酸澀的苦意是從哪兒來的,她冷漠的自問:他娶不娶,跟她有什麼關係?他娶不娶,何必要跟她承諾?他承諾不承諾,她想那麼多做什麼?
一想到他剛才還闖進了樓採鳳更衣的房間,杜霜醉的心裡就更加百般不是滋味了。他仗著 “傻”的名頭,隨意出入內院,隨意攔女眷的馬車,更隨意冒犯,也不知道做了多少像剛才對自己那樣的“傻”事。
他又慣會假裝,俊美的皮相是他迷惑人的好偽裝,單純、天真、迷茫的神態更是容易激發起女人的憐惜……
定然被他佔了便宜的時候多,沒人為了一個傻子弄壞自己的名聲,況且他雖傻,但家世在那擺著呢,有許多妙齡少女情願為了許家的盛名和他的皮相委身於他。
誰知道他從前又做過多少這樣的事?以後呢?誰知道他是不是曾經這樣強勢霸道送過很多女子這樣曖昧的禮物?
還有,她倒不傻,可卻被一個傻子三番兩次的戲弄。
杜霜醉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刮子,杜霜醉越想越覺得自己蠢到家了,簡直不可救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