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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隊長心中暗暗嘆了口氣。事已至此,不得罪,人都已經得罪了,他想退縮也不成了。
他揮了揮手,憤恨地瞪了眼把自己架在火上烤的小兒子。可惜的是,張向陽半點也沒感覺到親爹的眼神。
張大隊長是帶著何方芝和張向民一起來的。只不過這人一向沉默寡言,張向陽也是湊近才看清來的人是他哥。
四個大男人齊心協力終於把這兩人拖到生產隊的打穀場上。
張大隊長擔心事情有變,立刻決定要讓大傢伙全都知道這兩人的醜事,省得再給別人翻盤的機會。他連夜到大隊辦公室拿了喇叭,挨家挨戶通知社員過來開會。十五歲以上的,只要能走的,全都要過來。
流|氓罪,可不是個簡單的罪名。前幾年,他們東方生產隊的大隊書記就因強|奸那些女知青被槍|斃。
現在聽說又有人犯了流|氓罪,雖然大家幹了一天的農活都很困,可聽說有戲可看,立刻精神抖擻,套上衣服,拿著個蒲扇,跑到打穀場這邊來了。
這年代也沒什麼娛樂活動,大傢伙最喜歡說些東家長,西家短的八卦。
因為魏玉紅是知青,所以也有人去通知了。
大傢伙圍著這兩人指指點點,張大隊長蹲在邊上,臉色沉得嚇人。
婦女主任張草花見她哥一直在抽菸袋鍋子,心知他這是有心事解不開,只能自己來了。
她挺直腰板走到臨時搭的臺子上,看著底下烏秧秧的腦袋,萬分痛心地說,“在村東頭的那片高粱地裡,我們無意中發現這兩人在耍流|氓。丟人!太丟人了!一個是上下下鄉的識青年,一個是已經娶妻生子的貧下中農,居然受了萬惡的資產階級所腐朽,是誰的錯?”
底下人面面相覷,有個人帶頭罵道,“是他們的錯。自甘墮落。咱們可都是清清白白的。”
底下的人全都舉著拳頭附和。爭先恐後表清白,好似晚了一步,他們就跟這兩人一樣都是流|氓。
何方芝看著平時這些面容溫和的大娘大嬸們就像瘋了一樣,眉頭緊蹙,心中訝然。
很快輪到批|鬥,魏玉紅和姦夫跪在臺子上,身體依舊捆成粽子,被大傢伙指著鼻子罵。那些知青們為了跟魏玉紅撇清關係,一個個全都撿起地上的東西往她身上扔。
有的是土坷垃,有的爛木頭,有的是碎石頭……沒一會兒,兩人就被扔得一臉血。當然天太黑,所以根本看不清傷勢。大家也是聽兩人時不時痛苦的哀嚎聲猜出來的。
何方芝心中慌亂,她的一隻手忍不住伸向旁邊的張向陽。黑燈瞎火的,也沒人看到兩的動作。否則大傢伙肯定也要指責兩人行為不檢點。
張向陽側頭看她,卻發現她的手一直哆嗦個不停,好似受了天大的打擊。他頓時有些心疼,扶著她走到旁邊,小聲問,“你怎麼了?”
何方芝忍不住嚥了口唾沫。她一直以為這個村子就像她前世偶然去過的那些小村落差不多。
可誰成想,大家平時看著很溫順,可脾氣卻不小,甚至可以說有點不正常。
小姑只不過說了幾句話,這些人就跟瘋子似的。
為什麼會這樣?她本能地覺得這個年代有點不對勁,好似天上壓著一塊烏雲,隨時都會落下傾盆大雨。而她卻還待在下面玩耍。這種未知的危險才是最讓人恐懼的。
第 22 章
夏夜; 天空灑滿了閃閃發亮的星星; 像細碎的流沙鋪就的銀河斜躺在深藍色的幕布上。萬物沉睡; 可底下的村落卻發出陣陣歡呼聲。
何方芝看著大傢伙歡呼雀躍的聲音,脊背發涼。
這個生產隊不是不同姓氏混居嗎?怎麼會像前世那些以宗族聚居的村子一樣動用私刑呢?
何方芝有些想不通。之前她想買香祭奠無辜死去的原身; 表姐還跟她說起過; 現在破除封建迷信; 上面不允許搞那一套。
當時她還驚奇; 追問過表姐。表姐說; 現在正在破四舊(破除舊思想、舊文化、舊風俗、舊習慣)。她當時還高興過。覺得這年代的人很是開明。居然把前世她最痛恨的那些繁文縟節,上位者製造的那些條條框框給去除了; 真是一項很偉大的創舉。
可現在看這些瘋狂的隊員們; 她突然明白; 事情並不是她想的那樣。
他們不過是在偷換概念。他們是一杆子全打死; 無論好還是壞。
所以她所認為的平靜生活不存在; 之前的一切都是表象。
“你怎麼了?身體怎麼這麼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