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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點補湯來。
他怕被誤會不知分寸白日宣淫,一個激靈趕緊穿戴,手忙腳亂之下合反了疊襟,等元賜嫻開了門請宣氏進才發現不對。結果自然是被誤會很深的阿孃狠狠瞪了一眼。
但阿孃到底是阿孃,心裡還是念著他和他未來孩兒的,擱下給他大補的鹿茸湯就走了,臨出門叮囑元賜嫻一定要瞧著他喝完。
元賜嫻當然曉得這湯是補什麼的,想著陸時卿昨夜好像確實不太靈光,說不定真是體虛腎弱,便照辦了。
被逼喝了一大碗補湯的陸時卿咬著牙想,她今晚一定會後悔的,不料到了夜裡良辰美景,沐浴完畢,他坐在腳榻邊等元賜嫻從淨房出來,準備在她面前一雪前恥,卻見她來時揪著張臉,掰著十根手指,神情嚴肅地在算著些什麼。
他微微一愣,見她認真得路也不看,眼看就要撞著前邊矮凳,趕緊搶步上去把它移開,然後攔停了她問:“你在算什麼?”
該不是在算他要睡幾天腳榻吧。今天下午的時候,她看起來明明已經消了氣了。
元賜嫻聞聲回神,木然眨了眨眼,咬了下唇,有些難以啟齒地望著他道:“我在算……我在算我的月信。”
陸時卿比她更呆愣地眨了眨眼,遲疑問:“月信怎麼了……”
她擺擺手示意他等等,然後重新掰著手指數了一遍,自顧自疑惑道:“是今天沒錯啊。”她說完像是想到什麼,驚恐地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陸時卿,我該不是有喜了吧!”
“……”
陸時卿不可思議地笑了一下:“等下……你冷靜點。”他說完,自己似乎也有點不冷靜了,盯著她問,“不是……你這月信有那麼準嗎?”
她非常肯定地點點頭:“我以前都是一天不差的,要不然也不能那麼快發現不對啊。”
他看了眼窗外天色,沉吟一晌道:“那今天不是還沒過嗎?”
元賜嫻覺得這話有道理,神情肅穆地“嗯”了一聲:“要不等一等看?”
他抽了下嘴角:“這怎麼等?”
她指了指外間,認真提議:“我們先去外頭下會兒棋,說不定等會兒就來了。”
陸時卿因心底也存了疑,只好應下了,陪她到外邊下棋,邊落子邊思考,然後提出了自己的見解:“我記得,”他剛開口就是一堵,畢竟剛成婚,說起這種事也不是那麼厚臉皮,毫無所謂的,但他到底硬著頭皮接了下去,“我記得月信前幾日同房是不容易懷上的。”
言下之意,她應該是想多了。
元賜嫻聞言“啪”一下落了一子,繼而點頭如搗蒜:“好像是有這麼個說法!”說罷卻又眉頭一皺,“但我怎麼記得是月信後幾日才不容易懷上?”
陸時卿被她說得也不太能夠確定了,擰著個眉頭道:“你從哪聽來的?”
“就前幾日準備大婚的時候,有個阿婆叮囑我的。你呢,你從哪聽來的?”
“我也是。”
元賜嫻怪道:“那咱們聽來的怎麼不一樣呢?”
陸時卿搖頭不解,是啊,怎麼不一樣呢。
倆人蹙著眉使勁回想當時情境,一個一口咬定是月信後,一個堅決篤信是月信前,一盤棋下到後來都是心不在焉:陸時卿拿了元賜嫻那個色的子來落。元賜嫻更好,直接移了棋盤上的子。
等失魂落魄,惶恐萬分的倆人發現這棋局的不對勁之處,也就無心再對弈了。
陸時卿看元賜嫻已然很是睏倦,一直在揉眼強撐,便推了棋盤道:“睡覺。”
不料她仍揪著臉搖頭,懇切地看著他道:“不行,還有兩個時辰呢,再等等。我……我緊張。”
他心裡的緊張其實一點也不比她少,卻到底理智一點,嚴肅道:“如果兩個時辰都等不來,你這一晚上就不打算睡了?退一萬步講,要真是懷上了,你還想熬壞了身子一屍兩命?”
雖然他也不願叫孩兒降生在昨夜那種曇花一現般的短暫房事裡,但真有了能怎麼辦,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又不是私奔來的,當然是使勁生了。
元賜嫻惱他舌頭毒,卻又覺他所言不無道理,被他兇巴巴瞧了一陣就妥協了,道:“那好吧,睡覺。”
她說罷,拖著有點軟的雙腿到裡間上了床榻。
陸時卿將桌上殘局收拾了一下,臨到腳榻前確認道:“我睡哪裡?”
大婚五日前才知道要嫁,大婚一日後就懷疑有喜,元賜嫻現在著實有點脆弱得沒法緩神,拍拍身邊床褥,癟著嘴道:“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