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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聽窸窣步聲從拐角另一頭傳來。
元賜嫻抬頭,不及站直,就見人繞過了拐角。不期然一個四目相對。
是個寬袍大袖的黑衣男子,木簪束髮,臉上罩了個銀色面具,容貌遮沒得徹底,連口鼻目都只將將露出,絲毫無法分辨嘴角及眼角輪廓。
他似乎也沒料到這頭有人,微微一滯,停了腳步。
天色尚未大黑,有餘暉自頭頂廊縫漏下來。整個長安城都被籠罩在這黃暈的光裡。眼前的女子也是。
他的目光先落向元賜嫻的手,見她掌心撐著廊柱,玉筍般的手指被深硃色的柱面襯得分外白淨。
眼光微動,再見她瓊鼻柳眉,玉膚櫻唇,面頰染了層紅暈,幾縷溼發貼在頰邊,一雙眼如蒙溼霧,雙唇因訝異微張,隱隱露兩顆瑩白小齒。
男子一頓過後,向她揖了一禮。
元賜嫻回了神,直起腰背,點點頭非常自然地受了,假意問他身後僕役,拖長了聲道:“這位是——?”
僕役答:“小娘子,這位先生是郎君的貴客。”
果然打聽不出什麼來。跑了半天,連人家白臉黃臉都不知道。
見他頷首示意告辭,元賜嫻有些不甘心,搶步上前,先他一步叩響了元鈺的房門。
她這一動作,身上花間裙晃晃蕩蕩,皂莢與花露的香氣霎時鑽進男子鼻子,叫他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元賜嫻笑眯眯地,不看他也不解釋,朝裡道:“阿兄,我有東西落你書房了。”
元鈺道一句“進來”。
她這才看向身後男子,照僕役對他的稱呼道:“先生也請進。”
他似乎十分守禮,又向她頷了一次首。
元鈺聞聲忙迎出來,面露敬意:“先生來了。”再朝快步向裡的元賜嫻低聲道,“落了什麼與我說,回頭我叫人給你送去。”
她擺擺手,語氣隨意:“我自己找找就成。”
元鈺一噎,只好先給客人請座,一面道:“舍妹魯莽,如有得罪,還請先生擔待。”
元賜嫻一邊滿屋子翻找,一邊豎起了耳朵,聽見男子道:“將軍客氣了。”
是一個十分低沉渾厚的聲音,聽來似乎比弱冠年紀的兄長年長許多。
元鈺與他在桌几旁坐下,見元賜嫻無頭蒼蠅似的亂轉,等了半晌催促道:“賜嫻,你倒是落了什麼?我這正要談事呢。”
她從桌案底下站起,自顧自撥了撥額前碎髮,毫無愧色地道:“阿兄談就是了,管我做什麼,我找到了就會回去的,不耽擱你正事。”
元鈺只好向對面人乾笑了一聲。
男子目不斜視,臉被面具遮擋,看不出情緒。
元賜嫻裝模作樣半天,再不見倆人開口,看兄長打定了主意不給她聽,只好作罷,借屏風遮擋,彎腰將繡在鞋上的一顆珍珠死命一拽,拽了下來,驚喜起身:“哎!”
她將珍珠捻在指尖晃了晃:“阿兄,我找著了!”
元鈺頭疼地看她一眼:“那就趕緊回房去。”
他這妹妹的演技,估計是師承他的,一樣的拙劣浮誇。
她含笑走來:“是,阿兄忙。”完了指指小几上的荔枝,示意對頭男子吃,“先生,這荔枝很甜的。”
男子再度頷首還禮,目光順勢在她裙裾一掠,看了眼那隻露了一角的杏色叢頭履,很快移開。
等元賜嫻走了,元鈺才尷尬道:“叫先生見笑了。”
他搖頭:“令妹率真純正,何來見笑一說。”
元鈺都覺得這是反語了。
當初阿孃給妹妹取名“賜嫻”,眼瞧著多好的寓意啊,不想叫她半道跑偏了,沒文雅起來,反倒是打馬球,踢蹴鞠,還生了一肚子壞水。尤其這些年身在廣闊自由的西南地界,又有阿爹阿孃寵慣,簡直是橫著走的。
他兀自嘆氣,隨後問起正事:“先生此番主動相約,所為何事?”
男子道:“將軍可曾替縣主考慮婚嫁事宜?”
元鈺一愣:“先生何出此言?”
“在下此番是替六皇子來送定心丸子的。殿下見將軍躊躇難擇,稱願納縣主為妃,以表誠意,並承諾,若事成,餘生必將與縣主榮華共享,相敬如賓,若事敗,亦將力保縣主及元家上下性命無虞。”
元鈺神色一緊。
男子薄唇微抿,問:“將軍試想,倘使有了縣主與殿下這層關係,說服令尊……是否可說輕而易舉?”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以為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