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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卿頷首應是,將帝王哄妥帖了,才懇切道:“陛下,臣昨日查案,一宿未眠,元將軍這一鞭子也著實厲害,您可否容臣告假一日?”
徽寧帝點點頭,交代了幾句案子的事,令他回去好生歇息。
陸時卿上了宮外的馬車卻並未安歇,將手上紗布一層層拆去了,喚來趙述吩咐:“想個法子將這傷口遮去。”
趙述進到馬車裡邊,看了眼他觸目驚心的手背,不由一駭:“郎君這傷如何來的?”
“別廢話,我趕時辰。”
他連忙點頭:“法子是有,就是……疼了點,也髒了點,您確定要使?”
“你儘管辦就是。”
……
陸時卿的馬車疾馳出丹鳳門的一刻,含涼殿的宮道上,一名宮婢碎步而過,與候在盡處的韶和公主鄭筠低聲道:“貴主,打聽著了,瀾滄縣主欲回姚州,聖人不肯放行,派人……”
鄭筠聽完,淡淡問:“陸侍郎呢?”
“陸侍郎稱病告假,今日怕不會來含涼殿教十三殿下唸書了。”
她苦笑一聲:“知道了,下去吧。”
宮婢欲退,又被她喚住:“等等。派兩個探子去永興坊附近轉轉,如陸侍郎出府,盯緊去向,回報給我。”
……
陸時卿回府後,遮掩了手背傷口,將一名僕役招來房中,問:“訊息。”
這名叫曹暗的人答:“元將軍未歸,聖人的人馬已去往郊野待命。郎君準備趕過去?”
他搖搖頭:“來不及,也沒必要。但我得去元府一趟,等元世琛回,交代他幾句。”
“郎君可是擔心,瀾滄縣主自山匪行跡中猜到事情原委,一生氣便與聖人撕破臉皮?”
“她倒不至如此魯莽。我是怕元世琛得知真相後,一時衝動鬧去宮中。”
曹暗點點頭,問:“您還是從密道走?”
陸時卿“嗯”了聲,捎上面具,臨走前一指府門方向:“門口那兩個來盯梢的,給人家送碗茶水去,道句辛苦。”
他一驚,也不敢詢問是誰派來的探子,忙應是。
陸時卿移開暗門,彎身準備下密道,突然一頓,回頭嚴肅道:“等等,換送酸梅湯吧。”
曹暗微微一愣,下意識問:“為何?”
就在他以為自己多嘴了,郎君不會答時,卻見對面人皺了皺眉頭,道:“因為實在太難喝了。”
難喝的東西,合該與人分享。
第18章 捨得
元賜嫻確是天未亮就上了南下的馬車。
昨夜元鈺回府後,一句話不說就要趕她去姚州。她起先一頭霧水,硬是被他拖上了馬車,像犯人似的押送走,後來靜心想想,方才明白過來。
阿兄突然如此,想必是聽陸時卿說了什麼。她雖不知具體,卻也大致猜到幾分。
長安波詭雲譎,她留在這裡,固然能替阿兄行事把關,盯牢徽寧帝與六皇子,也有機會到陸時卿或十三皇子跟前博博好感,卻難免存在風險。倘使有朝一日,朝廷與滇南撕破臉皮,徽寧帝必將拿她掣肘父親。阿兄已賠在了京城,她再搭進去,便是給元家更添艱難。
想到這裡,她到底不再掙扎了。去留各有利弊,本難取捨,但既然阿兄作了抉擇,她又拗不過他,順勢而為也非不可。
眼下最好的法子,便是她將夢境內容講給兄長聽,告誡他接下來如何作為,然後回到姚州,與父親分析朝中形勢,叫他醒悟聖人對元家的態度,再與他商議自保的策略。
至於陸時卿這座靠山,她也沒打算放棄。對她來說,長安是易進不易出的地方,如能順利離開,便也可再度回返。
她打定了主意,待出了城,到了一處僻靜無人的山道,就將一路護送她的元鈺喊進馬車來,又把兩名婢女與跟在兩側的一隊隨從斥遠。
元鈺見她不鬧了,剛鬆口氣,掀簾卻見她神秘兮兮壓低了嗓門道:“阿兄,我有要緊話與你說,但你得先起誓,不論如何,絕不講給第二人聽。”
他一愣:“什麼玩意兒?我拿什麼起誓?若說漏了嘴,次日就禿頂?”
她剜他一眼,此刻沒說笑的心思:“就拿我與阿爹阿孃的性命起誓。”
元鈺一驚:“說什麼呢你!”說完見她神情肅穆,不知何故,也生出幾分慌張來,囁嚅道,“……成成。”
聽他一字一句承諾好,元賜嫻才小聲道:“阿兄,我呢,得了上天的啟示,曉得了幾件將來事。這第一,兩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