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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堆藥膏,是她臨走前日差人去元家討來的。
元鈺當時煩得要命,心道一個藥膏的事,還整出花樣來了,嘴上叨著“給她給她都給她”,然後一股腦把庫房裡所有的膏狀盒子都拿給了她的僕役。
別說潤白的,什麼治跌打損傷的,安神的,防蚊虻叮咬的,提香的都有。一年四季輪流換,一輩子不愁用完。
結果翌日僕役又來了,說公主收了這麼多禮,心裡很過意不去,所以決定投桃報李,還他一禮。
雖然陸時卿那邊早就給過口信,叫元鈺不用躲藏,躲藏了反倒令徽寧帝更疑心,讓他就跟個什麼都不懂忌諱的傻子一樣表現就行了,但他還是不想跟這個公主過多牽扯,聞言委婉拒絕。
然而僕役說,公主已經啟程,這禮還不回去了,請他務必收下。
那得,收下就收下吧,往庫房一丟就完了。元鈺剛這樣想,就看僕役樂呵呵抱來一個沒法丟庫房的玩意兒:一隻毛髮濃密,神態憨傻的大白狗。
僕役說,它叫大白,是公主的寵物,末了特異強調,母的。
好傢伙,跟小黑名兒配對,還是異性。怎麼個意思了?
元鈺不想收活物,收了還要多養一口,他沒那麼多閒錢,便以公主失去愛寵陪伴,必然不習慣為由,請僕役千萬收回去。
誰想剛義正辭嚴地說完,就被打了一嘴子:小黑一躍而出,跑來蹭大白的脖子。
哦,春天是這麼個季節沒錯。
免他再回絕,僕役趕緊抽身走人,倒也沒說什麼以後生了小崽子,給公主送一隻去之類的話。
元鈺悶頭坐在石階下,看兩隻不同種的狗彷彿狗中老友一般親暱互蹭,吐出一口百無聊賴的氣。
唯一的伴也被奪走了。成,就他一個打光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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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鈺多愁善感了幾天,看小黑和大白還是溫溫吞吞,狀如老友,心裡頭倒是舒暢了點,但春天到底是春天,狗兒們的情愫很容易上頭,就在他疏於防範的一日,兩隻狗捅破了窗戶紙,越過了山河線,比翼雙…飛了。
他痛心疾首,果不其然,再過二十來天,就發現大白懷上了,而且還有了反應,開始嘔吐和食慾不振。
養了一個月的狗,雖然不是原配的寵,到底有了點感情,元鈺也挺不好受的,把小黑拎起來作勢要揍,教訓他怎麼把大白害成這樣了。
這你情我願的事,小黑也很委屈,作為準狗爹,連滾帶跑地跑去守在大白身邊。
只是好巧不巧,元鈺說這個話的時候,碰上四月初八佛誕節,元賜嫻得了宣氏的囑託,回孃家給祠堂裡的佛像掃掃塵作禮。陸時卿自然也陪著。
夫妻倆進門就看他在跟狗絮絮叨叨說話,一愣之下面面相覷。
等回頭回了永興坊,元賜嫻跟陸時卿擔憂道:“你說是不是我阿兄寡居久了,形單影隻的,這裡出了點毛病?”說著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
陸時卿眉梢一橫。哪有人這樣說自己阿兄的?要是陸霜妤敢講陸時卿的背,他非罰她抄一百遍梵文不可。
不過元賜嫻不一樣。
他點點頭以示認同:“但也沒法把他接來咱們這兒吧。”
元賜嫻也知道不合規矩,感嘆道:“要是能快些給阿兄一個合適的婚配就好了,再不然,如果阿爹阿孃長住京城,也不至於叫他像這樣悶得發慌。”
陸時卿聞言正經起來,把她攬進懷裡道:“就快了,窈窈。”
元賜嫻稍稍一滯。
這些日子以來,她不是沒有察覺到朝堂詭異而拘謹的氣氛。興許是自陸時卿從細居手裡換回孩子開始,又興許是更早,早在突厥和回鶻爆發戰事起。
而現如今,突厥被回鶻和大周合力打退,但長安城的頭頂卻愈發陰雲密佈,黑沉沉的一片,像這四月孟夏裡時常造訪的雷雨天。
元賜嫻知道,這場雨一旦降下來,大周、南詔、回鶻、突厥,沒有誰能夠置身事外,也沒有誰願意置身事外。
半晌,她長吁一口氣:“這一戰還是沒法逃啊。”
陸時卿抱緊她,下巴抵著她頭頂的髮旋,撥出的氣息清清淡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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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電閃雷鳴,元賜嫻被陸時卿抱在懷裡,捂著耳朵,繃著根弦入眠,時隔多月,再度回到了當初的夢境。
漉橋邊也是一個雨天,但下的是透骨涼心的細雨。元賜嫻第一次在夢裡聽見了韶和的聲音。
她站在橋上,聲音聽來略有些嘶啞,說:“這麼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