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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箏一樣,牽引著這條危險的細線。
只是現在不能了。
原先有二皇子一起爭搶拉扯,他還稍微放心點,如今眼看二皇子沒了,平王的膽子也大沒了邊,簡直像公然向他這爹示威一般,他這嗓子眼便幾乎每天都吊著,生怕哪日一睜眼,風箏線斷了,轉而迎來一個“清君側”。
偏偏平王算盤打得好啊,大周出兵援助回鶻,原本就已薄如蟬翼的底子更添寒霜,這近半年來的損耗,叫人算都不敢算,他想要先發制人都沒底氣。
徽寧帝偶爾也得承認一下現實。他這個皇帝,當得太窩囊了。
陸時卿寬慰了他幾句,也沒給出什麼實質建議,只說回鶻那邊的戰事馬上就能了結,倘使這場內鬥不可避免,唯有加緊時機休養生息,往長安城添兵添力。
老皇帝也只有無力點頭。他雖然防備陸時卿,卻知道他絕不是平王那塊的,所以面對平王的事,還是能放心問他。
談得差不多了,徽寧帝忽然幽幽地說:“這麼看來,倒還是易直貼朕的心。”
陸時卿抿唇一笑。
這是有了對比,記起了元家的好。
老皇帝在打如意算盤,想自己忌憚歸忌憚,可這麼多年來,元易直確實沒什麼不安分的動作,如果朝廷有難,他雖遠在滇南,卻不會不幫吧。
但這種話,他不必跟不相干的人講,之所以來了這麼一句,是想透過陸時卿試探元家的意思。
陸時卿自然聽出來了,道:“滇南王很少跟賜嫻說道政事,臣從她嘴裡怕探不出什麼來。但光從‘很少說道’這一點看,倒也能瞧出他是個心眼實的。”
徽寧帝點點頭:“依你看,倘使朕確實周旋不過來,可否能號動滇南?”
陸時卿頷首道:“理應可以。但陛下勿忘,滇南是大周西南的屏障,一旦那頭空了,南詔便有了可乘之機。”
“細居沒那麼快站穩腳跟,再說了,他兒子不還在朕這裡?”
陸時卿淡笑一下,什麼都沒說,點點頭。
老皇帝問完了正事,感慨道:“九年了啊。朕還記得,易直就是九年前的三月去的滇南。”
他原本沒大在意這種假情假意的感慨,聽完卻微微一愣:“陛下是說,滇南王是當年三月裡離京的?”
徽寧帝奇怪地覷覷他:“不錯,是你被點了探花郎之後,朕記得挺清楚,那天……”
老皇帝后邊還絮絮說了什麼,陸時卿已經沒大聽清了,直等到離開紫宸殿,然後去含涼殿接了元賜嫻和孩子,一路坐上回府的馬車,臉都是黑的。
元賜嫻以為是朝裡出了什麼岔子,但宮中耳目眾多,也就沒好開口問,待孩子們被兩名婢女抱去後頭馬車,與陸時卿獨處時,才問他:“怎麼啦,臉色這麼難看。”
陸時卿沒說話,目視前方。
她心底更奇怪,拿雪白的手掌往他眼前晃晃,扯了他的袖子道:“誰惹你生氣了?”
陸時卿最抵抗不了她小心翼翼扯他袖子這種招數,聞言好歹肯開尊口,偏頭道:“誰惹我,你不知道?”
元賜嫻確實不知道,但卻察覺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感覺跟自己有關係,心想甭管是什麼,先笑吧,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就彎彎嘴角道:“我要是知道,早擼起袖子替你去收拾人了,哪還心平氣和地在這兒問呀?”
油嘴滑舌!
陸時卿驀地傾身過來,也沒個徵兆的,一拳頭砸在車壁上,籠著她問:“九年前我騎馬遊街的時候,你人還在京城。”
元賜嫻一駭。哎呀,她失策了。
上次她一緊張衝他說謊,說自己當時已經去了姚州。但現下想想,這種謊言是很有可能被拆穿的,還不如說那天窩在家裡沒出門比較好呢。
她腆著臉笑:“可能是我上回記錯了,絕對不是有意說謊的!”說完還攥了他壓在牆壁上的拳頭下來,給他吹氣,邊道,“文人學武人那套做什麼,砸拳不疼嗎?”
但她越是這樣,就越顯心虛了。陸時卿早先就能輕易勘破她的演技,如今更對她瞭如指掌,一下證實了心中猜想。
要是沒做對不起他的事,她說什麼謊。更何況他記得,上回細居來長安,眾人在自雨亭比賽彈射時,她可玩得一手好彈弓。
他將手一把奪回,不許她轉移話題,在正頂上壓迫著她,道:“彈弓你打的?”
元賜嫻沒法爭辯了,一邊伸出手,不停給他順胸口,一邊承認錯誤:“是我打的是我打的,我年紀小不懂事,你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