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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偉大的意志甚至根本不需要傳承,那些活得太久的修士自己就可以實現。
實際上正是由於我看得太多,反而覺得這種彎來繞去的博弈實在是太冷酷了。它並不殘忍,一點兒也不,就好像你不能說飢餓的獅子吃掉剛出生的小鹿是一件殘忍的事;只不過它是冷酷的,就好像你作為小鹿的母親默默注視獅子吃掉你的孩子。
但凡是博弈,就一定會有犧牲。有人上去,就會有人下來,有些人得到利益,就會有人受到損害,這不僅僅是適用於人之間的道理,它適用於天下萬物,適用於我所生活的兩個世界。
我弄不清楚我在整個事件中所屬的位置,我也不知道錢錚、陳玠、楚博雅究竟是誰。我只是知道這件事不能深究,一旦深究,我就可能會變成那隻必須坐視小鹿被吃的母鹿。
就算被吃,也不要讓我知道——既然獅子不吃就會死。
儘管到最後我還是會知道,但一個不抱有希望的人在面對她能夠猜到的結局時,心裡總會好受許多。
我對錢錚笑了笑作為回應,然後轉頭看向走來的楚博雅。他正穿過那條車輛通行的馬路走向大樓,身後有幾輛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跑車飛快接近。
打頭的跑車是囂張的金色,在陽光下流光溢彩,活似整個外殼都是LED燈一樣。我從未見過如此風騷到如此脫俗的車,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駕駛座的那個男孩也看到了我——鑑於我穿著全場最醒目的婚紗。
“喲!新娘子好!”他嬉皮笑臉地揚起手打招呼,只用一隻手操控方向盤,然後就像是慢動作一樣,這輛流光溢彩的跑車突然加速,就像離弦的箭一樣飆飛起來!
這一切都顯得非常快,但也非常慢:
楚博雅正背對著跑車穿行馬路,腳掌緩慢遠離地面;和我招手的男孩被後坐力狠狠摁進了椅背,昂貴的真皮逐漸在巨大的力道中下陷;坐在副駕駛面容青澀的女孩兒張大嘴正要尖叫,驚恐讓她的表情扭曲;反應很快的泊車小哥和保安從兩個方向衝向楚博雅,彎下腰、擺動手臂、向前邁步的動作緩慢而又協調……
彷彿是電影裡的視角,只有錢錚和我共享。
她說:“哇哦。”
我站在原地微笑,就好像還沒來得及換上驚恐的表情。
那輛超跑只加速了那麼一秒,或許那個年輕的男孩子只是一時分心踩錯了,把剎車踩成油門,又被後坐力搞蒙了沒來得急踩剎車,但不管是什麼原因,這輛車都勢不可擋,並且準確地將楚博雅撞倒在地。
血洇溼了他深色的西裝外套和淺色的襯衫,人們驚慌失措地圍了過去,人群的縫隙裡,我看見他張望著尋找我的身影,然後斷線似的,無力地垂下了頭。
“……你這婚好像結不成了誒。”錢錚說,“不去看看嗎?新娘不關心新郎挺奇怪的。”
我原地站了一會兒,平靜地走了過去。
要我做特別悲傷特別驚愕的表情,我還真做不出來,不過面無表情在絕大多數時候都可以矇混過關,這種情景下大抵圍觀群眾會腦補成“哀莫大於心死”“難以置信這件事”之類的含義,我走過去的時候人們無聲地讓開了位置。
楚博雅躺在地上,被撞上的時候超跑已經在減速了,所以沒有出現整個人被撞飛的慘劇。雖然被撞之後他是正面朝下的,不過這傢伙最後還翻身左看右看,所以現在他仰躺著,和睡熟了沒什麼兩樣。
我沒有站得離他太近,以免讓白色的裙襬染上血跡。
“請您冷靜,請您冷靜。”保安緊張地說,“您的丈夫現在不適合移動,救護車到了之後會有專業的人員進行急救。”
我看了他一眼,他別過頭不和我對視。
“你為啥不救他啊,都要跟他結婚了。”錢錚蹲在我身邊的空地上,打量一會兒我的表情,又去打量楚博雅,“他現在好像不太好。”
我抬起頭,對圍觀群眾說:“肇事司機在哪兒?”
“是我是我……小姐姐你別說得這麼可怕行嗎……”那個大男孩兒哭喪著臉挪過來,“我就是踩錯了剎車……”
我打斷他,說:“你留下,叫你的朋友都走吧。”
等救護車沒花幾分鐘,好像車子就停在附近的停車場隨時待命一樣。我和那個戰戰兢兢的男孩子都上了車,婚紗的裙襬被我收攏在懷裡,急救人員把一堆裝置放在楚博雅身上,還記得一邊安慰我說:“放心好了,他傷得不重,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
我對此保持沉默。
錢錚也跟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