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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洪在三月二十九這一日裡,終於流下了眼淚。
江春見自己說到外公外婆,舅舅終於能有回應了,明白他再如何痴傻,至少一顆赤子心還在。忙再接再厲,說外公外婆這三年老得發白眼花,自己來京前給他們買了兩個使喚人,一個叫楊叔,一個叫姚嬸,又單挑著他們與老人的趣事來說。
終於,江春也不知自己說到了個什麼事,好像就在那一瞬間,她腦袋一片空白無法運轉了。
因為高洪終於沙啞著嗓子說了句“我……不孝”。
他終於可以說話了!舅舅會說話了!能說話就是沒痴沒傻,她的舅舅回來了!
江春忙緊緊捏住他的手,喜極而泣:“舅舅,舅舅,你莫自責,外公外婆都說讓你先忙完公事再家去。他們就住在梧桐巷,與我們家一牆之隔,每日裡兩家人聚一處,與我奶奶阿嬤她們一處,整日東家長西家短可有趣了!”
“外公外婆現只盼著你能好好的辦完差事,他們不知……就是力哥兒,上月來了信也問‘我阿爹可家來了’,待退了遼人,他就直接來京裡了……那小子,我都三年未曾見過哩,姚嬸說早長成鐵塔式的人物了。”江春怕勾起他心理陰影,忙亡羊補牢,轉移話題說高力的事。
高洪自開了那句口,終於能斷斷續續說話了:“我……我……不孝,愧……為……人……子。”
江春眼鼻發酸,她未曾想到舅舅能說的第一句話是對雙親的愧疚。但又在意料之中,他“消失”的這三年,於上愧對父母,古人說“父母在不遠游”他就未曾做到。於中,舅母劉氏之仇他未曾得報,但這三年,也是對他錐心懲罰了。於下,對高平高力兄弟二人也未盡到教養之責,可憐高力小小年紀過盡無父無母的日子。
他這種對全家人的愧疚,不知要如何走得出,如何補得上。
她不是這“三年”的最直接受害者,沒有立場多說,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但也不忍打斷他,只耐著心,聽他一字一句的發聲。
“我……想……”不知是想爹孃想兒子,還是想回家。幾年未曾說過話,他大腦裡的語言中樞需要慢慢從待機狀態中恢復過來,努力支配僵硬的舌頭與聲帶。
江春含淚點頭,道:“好,好,舅舅先將身子養好了,我前幾日已與外婆說好了,說舅舅定會在我成親前回去,給我送嫁。”
高洪眼神疑惑,又沙啞著問:“你……成親?”
江春點點頭,又將自己如何識得竇元芳,她如何來了東京城,二人如何走在一處,竇家祖母如何待她好的事從頭到尾說了。就像在講一個長長的別人的故事,高洪慢慢的、呆愣的點頭,隨著她的娓娓道來而間或皺眉,或發笑,或嘆氣……
知曉外甥女四月初八就要成親,高洪終於又憋出一句“我送你”,這回終於能連貫的說出一個句子了。
舅甥二人只又感動一場。
待江春回到江家,院子裡已經熱鬧起來,王氏交際能力不賴,又有楊氏大嘴巴,左鄰右舍甚至整條梧桐巷,“江家出了個將軍夫人”的訊息已弄得無人不知……家家戶戶婦人娘子都來恭賀。
江老伯父子幾個已在城外租好一片二十畝的小莊子,江春做主,如了二嬸的意,拒絕了家裡要陪嫁的二百兩,還從聘禮裡頭拿出二百兩銀子來給家裡租莊子。
但她不是白出的,事先言明這錢是自己孝敬爺奶的,日後莊子裡不論產出盈利幾何,她都不沾手。只是知曉全家人脾性,老兩口偏袒二叔三叔,又有江芝那個心結在,對自己爹孃橫豎有氣,三句話不離“要分家就是不顧兄弟”。尤其二嬸楊氏,攛掇著二叔只想坐收好處,出力出錢卻是推三阻四……遂由她主張著“按入股分紅”。
江家三兄弟與老兩口分成四個“股東”,每人按能力出錢出力,出得多年尾分利也分得多,想要再“空手套白狼”“嗷嗷待哺”……那是不可能了。
果然,她這一主張惹得二嬸叫苦不迭,一會兒說自家沒錢,一會兒說侄女攀上好親就要踹了窮親戚,歸根結底還不是嫌棄她生不出兒子來。
王氏其實也早有類似想法了,這兩年日子好過了,老二家兩口子那德性就漸漸不好看起來。她也時時勸著他們要勤懇能幹,要吃苦耐勞,但說來說去聽不入耳不算,夫妻兩個還愈發一股腸子通氣,揹著人將她咒成惡婆婆……她又不可能真狠心分了他們出去單過,只得想法子“激勵”了。
江春提這主張,倒是正合了她意,自是拍板贊成的。
於是,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四個“股東”各顯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