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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氣大傷,怕是活不上半年,我本以為調理一番,也能撐上三四個月,卻不曾想,如今又跌了一跤,傷及了根本,此番只能臥床靜養。”
“你說的……都是真的?”
“未敢欺瞞。”李茂衝吐出最後四個字,緊接著便看見王韞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衝入了書房外雨幕中。
沒有阻攔,也沒有驚訝,李茂衝只是輕輕地垂下了眼睫,任憑王韞奔下了小樓。
他本以為自己能欺瞞到楨幹去世,卻沒料到如今此番前來見荀楨如此,自己還是心軟了。四十多年來,他見多了他在官場中的隱忍,卻不願他忍到壽終,帶著秘密化為一柸黃土。到頭來,竟然是周衍修說對了。
王韞的步子停在了荀楨門前,她只要輕輕伸出手,推開門,就能明白一切,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只是,她不敢面對,她真的不敢。
眼淚順著雨水往下直流,淌溼了衣襟。
終於,王韞推開了門,吱呀一聲,吸引了床上的人。
“是誰?”隔著屏風,看不見來人,床上的人聞聲詢問道。
王韞沉默地繞過屏風,站在了荀楨面前,見到王韞渾身溼漉漉的,荀楨顯然極為吃驚。
王韞只是無言地看著他,只是看著他,眼淚就好像忍不住。
歲月好像改變了他,又好像其實並沒有任何改變,他依舊和當初一樣,站在她家門前侷促不安地和她說著抱歉。
她本來以為她會上前埋怨,痛哭,毫無理智可言地大吼叫慢,可是在看見他起,她就心如刀絞,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荀楨愣了一愣,復又微微笑了起來,神色依舊和往常沒什麼不同,“怎會如此狼狽。”
王韞搖了搖頭,勉強擠出兩個字,聲音卻極為乾澀,“無事。”她想質問,卻發現她說不出口,她沒有立場去質問去指責,她不敢問。
荀楨凝視了她頗久,才直起身,拾起搭在衣架上的紺青色外袍披上,“發生何事了?”
他真不明白嗎?李茂衝出去和她說了什麼,他真的一點兒都不知曉嗎?。
他看上去和初見時丰姿雋爽的模樣已經大不相同,他好像在一夕間就老了許多,蒼顏白髮,只有一雙眼依舊和初見一樣,平靜無波,映著溫暖的燭火,沾染著星星點點的暖意。
“先生,你躺下吧,莫要再起來了。”王韞上前,伸出冰冷的雙手扶住了他。
似乎是感受到了王韞雙手的溫度,荀楨的動作停在了原地,唇角泛出一抹苦笑,“不必如此。”
王韞僵硬地扯動嘴角,“不論如何都要多歇息。”
她沒法去問他,尤其是一想到李茂衝的話。
她覺得自己就好像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旋渦,要將她吞噬拼命往水下拉扯,水淹沒了她的眼睛,她的頭頂,淹沒了最後一根髮絲,她再也喘不上起來,只能靜靜地沉睡在了湖心。
把荀楨扶上了床,又蓋好了被子,王韞坐在床角,手指一頓,在半空中又默默地收攏,“我只是不放心先生,過來看看,先生既然無事,我便回房了。”
就在她起身離去的同時,荀楨叫住了她,“阿韞。”
這一聲輕喚就如同開啟了某種隱秘的開關,王韞終於受不了了,一聲嗚咽,眼淚終於順著臉滴滴答答地打溼了被褥,“先生……先生……他都告訴我了,他說的是真的嗎?””
燈芯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響。
荀楨怔了半秒,沒有問他是誰,好半會,復又聲音滯澀地開了口,“是。”
王韞呆呆地看著他。
他承認了,李茂衝果然沒有騙她,他說得都是對的,都是事實。
他是荀楨嗎?真的是當初那個風姿秀徹的少年?那個突然來了又忽然離去的人?告別的事,好像還停留在昨天,眼前的人忽然就已經老了,老到她都認不出來了。
王韞深深地吸了口氣,眼眶微紅。她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蹲下身子,把頭枕在了柔軟的床鋪上,鼻翼間滿是荀楨身上微苦的藥香。
“先生,如今你沒法瞞我了,我想要明白的,你必須要全告訴我。”
對方聲音溫醇,就像是在刻意安撫著她的情緒,“好。”
“你為什麼瞞我?如果你,”王韞聲音哽咽,“如果你去世,我早晚都是要知曉的。”
猶豫了半刻,一隻蒼老的手忽然搭上了她的發頂,掌心的溫度溫暖地不真實。
“我……娶你……不僅僅是為了趕在崔家子前,或許也有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