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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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根繼續寫。
直到用過晚膳,沐浴完坐在燈下看了一會兒書後上床入睡,他的神情一直都很平靜,只是時不時會有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小動作。
比如說有道菜嚐了一口,再夾起來時,那落下的手就朝向了左邊沒人的位置上;沐浴後出來,那左手的胳膊不知為何就半抬起來,像是有個人需要他扶著似的;再不就是看著書笑了下,下意識就回頭張嘴,似是要和誰說一說這趣事;就連晚上入睡,他也只躺了外側的半個床,好似裡面有人要打滾兒。
因著他做這些時都無人在側,邵猷也就假裝若無其事地收回了動作。
他不覺得自己會思念那個背叛過他的人,也絕不想去思念她。
但他能控制住清醒的自己,卻控制不住夢境。
他又夢見了最後大敗的那一戰。
他的副將背叛了他,帶著五千精兵與他背道而馳,而他卻因風沙太大被困在了落石城,迎面撞上了回援的三千敵軍,戰至力竭之後,一劍穿胸而過。
等他在暗夜的茅屋中醒來,就看見璋南縣主坐在他的床邊,面容憔悴,對上他睜開的眼睛,很鎮定地告訴他,“邵猷,你不再是威風凜凜的淮陽侯了,你成了通敵叛國的賣國賊,出了這個門,誰都在等著你死。”
被副將背叛,力竭倒下的那一刻,邵猷就知曉這個結果了,他功高震主,漸漸長大的小皇帝和那些想要權勢的朝臣都想除掉他。
但他還是伸手去掀被子,不顧身上的劇痛,堅持要下床,“我要去鎬都,阿芙還在等我回去,他們看不到我的屍體,會去找她麻煩的。”
珈以姓伏,是蒼南一部落的姓氏,邵猷收養她之後沒讓她改姓,後來及笄後還給她取了個同音的小字,就叫阿芙。
他淮陽侯府主院和外書房的西邊,一整個池子都是芙蕖。
這還不夠,他的書房裡掛著的畫,他衣服內側繡著的暗紋,他常用的那把劍上掛著的劍穗,甚至是他用的髮簪,全部全部,都是芙蕖。
璋南縣主從珈以出現之前就愛慕他,之後見了他對阿芙的各種不同,心裡對這個滿含愛意的名字狠得咬牙切齒,她伸手,用力將邵猷推了回去。
“阿芙,阿芙,阿芙!邵猷你滿口滿心都是她,你知不知道,你落到如今的境地,就是這個被人放在心尖尖上愛了這麼久的女人一手促成的?”
她拿出了仿造他的字跡,印了他的私印的通敵信件,拿了珈以與朝臣勾結往來的信件,拿了本該藏在他書房裡的那塊鐵劵,拿了他篡位私藏的龍袍衣角……
太多太多的證據擺在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邵猷靠著身後的土牆發怔,璋南縣主還在他面前不停地說著,“邵猷你還痴心妄想她會心悅你,你怎麼不想想,當初是你將她強留在了府裡,用她的未婚夫婿威脅她,還害死了她那兩情相悅之人……何況當年去平蒼南的人是你,但凡有人有心挑撥,你與她變成了案板上釘釘的殺父之仇了!”
話裡突然的資訊讓邵猷抬了頭,鷹隼般的眸子盯住璋南縣主,“有心挑撥?”
璋南縣主神色一滯,神情中露出幾分心虛,又想起什麼,飛快地找回了底氣,“這些又有什麼妨礙。她照樣背叛了你,她連問都沒問一句,就不信你!”
聲音裡不可避免地帶了些喜氣,“照我看,她從始到終,根本沒心悅過你。你在她心裡,怕從一開始就是個仇敵,只是礙著你的權勢不得不委曲求全,如今你成了落水狗,她自然是再不可能屬於你!”
原本接著就要說她對他又有多好,多不離不棄,可邵猷忽地抬了頭,毫無溫度的目光暗沉沉地籠罩住她,“說夠了嗎?說夠了就出去讓我冷靜一下。”
璋南縣主原本想拒絕,一想他如今傷重又死了心,根本走不了多遠,便也順著他的意出了門,吩咐人去馬車上拿她的大麾來。
邵猷一個人躺在了土坑上。
這已經不再是一場夢,因為他又體會到了那萬箭穿心的痛徹心扉。
有多愛就有多恨。原來那些讓他手把手地教著寫字,陪在書房裡讓他一抬眼就能看見,陪著他出去應酬,幫他張羅酒席……那些在他看來是他們日益親密的見證的事,都是他的自作多情,她的苦心佈局。
邵猷看著土炕上的自己捂住了眼睛在笑。
卻笑不出來心裡都要苦成黃膽汁的苦澀。
因為他的一腔熱血,他的一顆真心,都被人當成泔水潑在了地上,一文不值。
邵猷是活生生被疼醒過來的,心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