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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終於下定決心似的,抬起頭認真地道:“渾身發熱無力,臉上又麻又癢,似有無數小蟲子在咬。女兒一度難受得,以為自己快死了。”
江子興一愣:“夫人說的是真的?你當真生了病?”可是方才在外頭,她卻不是那麼說的?
“女兒並沒生病,女兒其實中了毒。”江絮抬手把盤子裡的一隻杯子拿在手心裡,指著杯子邊緣說道:“便是抹在這裡,讓女兒沒有提防。”說到這裡,抬起眼道:“如果老爺不信,可以叫人來試,是不是喝了後便會臉上長黑紋?”
江子興聽到這裡,漸漸察覺出不對勁。他是聰明人,又是為官多年的老狐狸,這般多的蹊蹺,不可能不讓他起疑。眯起眼睛,盯著江絮不說話。
“本來我的臉上也該有黑紋的。”江絮放下杯子,垂下眼睛,摸著臉頰說道:“可是我幼時生過一場大病,從此體質異於常人,等閒的藥物對我不起作用,所以只是難受了一下午,便沒事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江子興沉聲說道。
江絮見時機已到,便在江子興的身前跪了下來:“再不敢欺瞞老爺,女兒懷疑,是夫人慾對女兒不利。”
“胡鬧!”江子興立刻大喝一聲,臉色異常難看,“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江絮一點不怕,抬起頭看著他道:“老爺,其實女兒早已同夫人撕破臉皮,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因不敢打擾老爺,故此才裝作安然無事。”
江子興一聽之下,頓時愣住了:“撕破臉皮?何時?”
“夫人一直不喜女兒。屢次刁難不說,更縱容彤兒妹妹對女兒侮辱。”江絮說道,“這次下毒害女兒,也是為了給彤兒妹妹出氣。”
江子興擰緊眉頭:“又關彤兒什麼事?”
“女兒不小心從下人口裡聽到,彤兒妹妹臉上的大烏龜,是喝尿喝沒的。”江絮低頭小聲說道,“夫人心中不忿,為何只有彤兒妹妹一個人遭受這般苦難,而我卻平安無事?因此,要叫女兒也嘗一嘗這滋味。”
江子興的眉頭擰得緊緊的:“不可能!”
“老爺,女兒若非有十分把握,也不敢說出這些話的。”江絮重又抬起頭,眼睛裡已經有淚意浮現,“老爺可知,下午的時候,夫人叫王大夫給我瞧病,開了什麼方子?”
江子興問道:“什麼方子?”
“用童男子尿,沖服活蜈蚣、活蚯蚓、活蟑螂各十隻,每日兩次,吃上一個月!”江絮說到這裡,眼中浮現悲憤,“老爺,這是給人治病的方子嗎?哪怕女兒不懂醫術,也知道這絕不是治病的方子!”
江子興愕然瞪大眼睛,隨即一拍桌子:“胡鬧!簡直胡鬧!”
他是讀過聖賢書的人,並非愚昧不化的老骨頭,自然深知,這絕非什麼藥方,而是催命毒藥!
活蜈蚣,活蚯蚓,又髒又惡的東西,吃了不得死人?尤其是活生生的,進了人的腹中,不得吃得人腸穿肚爛?
“老爺若不信,只消女兒做出不適的樣子,躺在床上。一會兒王大夫來了,老爺且瞧他是不是開出這個方子?”江絮垂下頭,眼中掉下淚來。
江子興心中又驚又怒,又疑惑不解:“你說是夫人給你下的毒。可是,你已是未來的燕王妃,她如何敢這樣對你?”
聽到這裡,江絮抬起頭來,看了江子興一眼,又垂下去。貝齒咬住嘴唇,似語還休。
“你只管說!”江子興沉聲道。
江絮咬了咬唇,才道:“這些話,女兒一直不敢說,只怕是自己聽錯了。”
“你且說,老爺給你聽著。”江子興道。
江絮便從頭開始說了起來:“其實,早在老爺才接我回來的第二天,我便不小心聽到一些話。並不是我故意要偷聽,而是我恰好路過,而夫人和彤兒妹妹沒有看見我。那時我只模糊聽了兩句,什麼皇子選妃,平步青雲,一場笑話。我並沒有太聽得懂,便拋在了腦後。”
聽到這幾句,江子興猛地臉上一沉,握緊了椅子扶手。沉沉的目光,盯緊了江絮的臉。
江絮彷彿沒有察覺到他的觀察,低著頭又說道:“直到那天后,馮家公子來府裡找彤兒妹妹玩,卻不知怎麼兩人跑到我的芙蓉院裡,彤兒妹妹似乎認定我,我勾引,勾引馮公子。”
說到這裡,江絮的臉上露出又羞又氣的神情,“等馮公子走後,彤兒妹妹來罵了我一頓。我實在沒有那種心思,便追著彤兒妹妹,想跟她解釋。”江絮說到這裡,臉上有些為難的神情,“我沒想到,追到正院裡時,卻聽見彤兒妹妹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