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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說得陶老爺子心花怒放,哈哈大笑起來。
一家人分別說了這些年的經歷,絮兒又講了南疆的一些事,俱都感慨萬分。等到阿生做好飯菜端上來,才停下交流,一家人吃起飯來。
吃過飯,陶氏帶著絮兒去休息,把東邊廂房的屋子收拾出來給她住:“你在外面漂了這麼久,肯定沒睡過幾個安穩覺,苦了你了。”
“好在苦盡甘來了。”絮兒笑道,歪倒在陶氏鋪得柔軟又香噴噴的床上,“還是娘心疼我。”
陶氏見她自始至終都是一副小女兒嬌態,心裡很是受用,看向她的眼神愈發帶著憐愛:“你好好歇息吧,娘出去了。”
走到半截,腳步頓了頓,最終她折身走回來,坐到床邊,看著絮兒欲言又止。在絮兒疑惑的目光中,咬了咬唇,說道:“絮兒,娘,娘和你生叔沒有什麼,你別多想。”
絮兒忍不住“撲哧”一聲,把臉埋在被褥中,悶悶的聲音從被褥中傳出來:“娘,我什麼也沒想呀。”
倒是陶氏,做出這一番舉動來,豈不是此處無銀三百兩?
“我……唉!”陶氏忍不住羞紅了臉,嘴唇張了張,又不知說什麼,最終只是輕輕撫了撫絮兒的發心,說道:“你沒胡思亂想就好。娘出去了,你歇著吧。”
說著,便站起身來。
絮兒卻從被褥裡抬起頭,對著陶氏的背影輕聲說道:“娘,生叔是個好人。”
沒親沒故,他便冒險救了陶老爺子與老夫人,又背井離鄉帶著兩人逃命,十多年來更是照顧得無微不至,便是親兒子也鮮見這樣的。
他圖什麼?陶老爺子一直沒露白,他肯定不是圖財。權勢?陶家如喪家之犬,更沒有這個。說到底,圖的也就是人了。但陶老爺子都不知道陶氏還在不在世上,阿生更不知道,只憑著一股念想,便將兩位老人照顧至此,世上也沒有幾人能做得到了。
如果陶氏對這樣的人動心,絮兒是一點意見也沒有的。
而且,絮兒早看出來了,陶老爺子對此事是樂見其成的。陶氏畢竟年紀不大,後半輩子還長著,只要沒病沒災的,再活個二三十年不成問題。便是有病有災,也不是沒錢治,裴君昊又是晉王,哪位御醫請不動呢?真不行,把冷子寒從神醫谷挖出來也就是了。
如此說來,有個枕邊人伴著,再合適也沒有了。
“娘知道了。”陶氏面上羞紅,不敢看絮兒,低頭開啟門匆匆走了出去。
絮兒見她連門都忘了關,忍不住搖頭一笑,下床把門合上了,然後鋪到床裡,把自己埋到柔軟的被褥中,閉上眼睛。
這一覺睡得又黑又甜,什麼夢也沒做,醒來時便到了傍晚。
絮兒坐起身,伸了個懶腰,轉頭看著窗戶上被雲霞澆注的緋色霞光,久久沒有動。
在南疆時,根本不敢奢望的靜謐,此刻終於得到了。
心中忍不住又想起那道高大健碩的身形,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不要再冒險了。”
她救的是他手下的將士,給予他最純粹的忠誠的人,他卻叫她不要再冒險了。
在他心中,她是比什麼都重要的。甚至,比他自己都重要。她又想起那天晚上,他站在陰影裡,目光幽深難懂,對她說:“回京之後,你我便和離。”
他那樣霸道又獨斷的人,竟然也學會了放手。
心裡又隱隱作痛起來,她早就不恨他了,也不怪他了,在他說出“和離”兩字之後,她由衷希望他過得好。
“絮兒?”這時,房門被敲響了,陶氏的聲音傳了進來,“醒了嗎?”
“這就起了。”絮兒應了一聲,平復了下情緒,起身穿好鞋子,又抿了抿衣裳頭髮,才開啟門走出去。
“吃飯了。”陶氏笑著說道,一手牽住她的,便往正屋走,“你生叔下午沒去上工,買了好些菜,做了一桌子,非要給你接風洗塵。”
絮兒被她溫暖乾燥的掌心握著,忍不住偏頭看她的側臉。只見陶氏的側臉白皙而光潔,之前用剪刀劃出的傷痕,早就在冷子寒的藥膏下漸漸消失了。離開花月樓後,日子好過了很多,她反而變得年輕了幾分。此時看著,也不過三十出頭。
她的眼角微微上揚,嘴角亦輕輕勾起,滿面都是溫慈與喜愛。絮兒看得怔住,陶氏,真是世上頂好的母親了。忍不住想起巫後對待裴鳳隕的手段,心中又是一痛。
“娘,生叔真是個好人。”聞著院子裡飄著的濃郁的飯菜香氣,絮兒湊到陶氏的耳邊,小聲而鄭重地又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