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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霜娘是不會欺騙他的,她給他的感覺就是這樣。她面對他時,有時會犯傻,有時會無措,也有時會退縮,但總的來說坦誠磊落,這也是他們一路相處下來的基調,他覺得這感覺很好,現在忽然發現她使這種心眼——
當然這其實沒有什麼大不了,說欺騙都是嚴重了,但他就是覺得,有點失望,還有點胸悶。
李良說完之後,發現周連營的氣場變得冷沉,才意識到自己的話有歧義,嚇得在凳上彈了一下,忙道:“不不不,不是那種認識,信是胡編的,我和賀家大娘子什麼都沒有,話都沒有說過。我家三年多前才搬去,我就是知道有她那麼個人,因為搬去沒多久她就出嫁了,嫁得太突然,當時周遭傳瘋了,把她家的事都翻出來說了個遍,我不想聽都不成,所以才知道的。”
周連營面上的表情陡然鬆弛下來,道:“信是你本人寫的?”
“是的,”怕捱打,李良點頭之後就忙討饒,“是我油迷了心,不該陷害人——”
周連營沒有功夫聽他後面的廢話,打斷他道:“不要想著矇混過關,信的文和字相差甚遠,必定有一個不是出自你的手,你還讓誰參與了?”
李良呆了下:“沒有別人,我怎麼敢讓別人知道,確實是我一個人寫的,寫了好幾稿,那中年人拿去看了都不滿意,嫌我編得不夠有情,到最後一遍才說好,然後才叫我送出去——但、但我當時怕出了事,我叫人查出來不好分辯,所以我偷偷用左手重新謄抄了一封,瞞著他送了。”
周連營心中一動,他本沒指望能從這走歪了路的秀才嘴裡挖出幕後指使來,只想著把和他聯絡的人形容查問清楚,再使人私下打探。但不想這秀才知道做的事有風險,先給自己留了一條退路,他有這點歪才,也許,知道的事也比他想象的多?
他就不去問那中年人的形貌,而是直接問:“叫你寫信的人是誰?”
“是——”李良差點脫口而出,又吞回去,他仰著酸透了的脖子,鼓足了勇氣討價道,“我要說了,你是不是就放我回去了?”
他果然知道。周連營心內透出了一口氣,道:“你能不能走,不在於我,在於你自己。”
這話的意思不難懂,李良忙道:“我說,我都說。我不知道那個中年人的名字,但我知道他的來歷。他自己不識字,我先寫的幾稿,他都是拿走讓別人看的,我開始沒敢管他,但他總不滿意,我寫著也害怕起來,他那意思,好像一定要把事做成了才行,可這假如事發了,我都說不出指使我的人,罪責不全在我一個人身上了?我就悄悄跟蹤了他一回,看到他左繞右繞,最後進了一家大戶的宅院。”
他說到這裡喘了口氣,但沒敢賣關子,跟著就道:“是吏部王郎中的家。”
周連營面色凝結住,向他確認:“文選清吏司的王郎中?”
秀才沒入官場,但是是天下最喜歡議論國事指點江山的一群人,李良也不例外,對這些官職很門兒清,下巴在凳上磕了磕:“就是那個肥官兒。”
他這個“肥”的定語不是指王郎中的體型,而是形容他的官職。文選清吏司是京城最有油水的幾個部門之一,郎中作為這個部門的頭頭,更加是不用說了,最清廉的官員在這個職位上都窮困不了,為什麼有這麼大魅力,簡單一句話就可以解釋了:這個部門最主要的一項職能是選官。
周連恭的外放就是走的王郎中的門路,太子令人與他打了招呼——太子有時跳脫,但他辦起正經事來是個很謹慎的人,因為他的處境讓他不能不謹慎,所以他能放心聯絡的人,當然毫無疑問是可以讓他信任的人。
——也就是說,這位王郎中同是太子一黨,與永寧侯府是一個戰壕裡的。
周連營心內翻滾,事態的發展實在出乎了他意料之外,他意識到,這已經不是他能獨自弄明白真相的事了。一則,他很快就要入五軍營,還能自由活動的時間太少;二則,此事牽涉到的人太要緊,明著要害的人是霜娘,但真正劍指的顯然另有其人,已經超出閨閣之外,背後的影子究竟拖了多長多深,非他一己之力能為,必須得和父兄坦白商量了。
想定了主意,他繼續問:“那他叫你這麼做的原因,你可知道?”
李良這回搖頭了:“我問過他,他不說,還罵了我,叫我只管收錢辦事,別的用不著我多嘴。我就沒敢再問了,但誰知道信都送了,他又來找了我。”他說著哭喪下臉來,“說光一封信的作用看來不大,叫我當面攔住你們說那些話,這不是叫我送死嗎?我死活不幹,他就威脅我,說要把我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