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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娘聽了順口問一句:“她今年多大了?”又問,“蘇姨娘不管管她?”
金盞道:“八歲了。蘇姨娘哪裡管,慣還慣不過來呢。前兩年大奶奶看不下去,倒是說過兩句,蘇姨娘就跟七姑娘剛那話頭一樣,說又不是成天要什麼金啊玉的,不過是小孩子貪新鮮,也值得特地說她,埋怨大奶奶小題大做,又隱隱指著她苛刻小姑子。大奶奶當時冷笑一聲,從那後再也不過問了。”
她說著悄笑道:“大奶奶背地裡說了,蘇姨娘有本事慣孩子,想必也有本事給七姑娘找個肯接著慣的人家,她是沒有這個能耐,往後說親的事決計不會沾手。”
霜娘又要同情梅氏了——嫁出去的大姑子難處就罷了,留在家裡的小姑子這麼小都這麼難纏,當家主母的煩惱多著哪,性格要不剛強些,真撐不住。
她想著看回春雨,見她還是個等候發落的姿勢,笑著輕推她一把:“別往心裡去,七姑娘說的也沒錯,就算我在,難道好不送給她?也顯得我忒小氣了。行了,別站著了,忙你的去罷。”
春雨面色終於和緩了些,說:“多謝奶奶,我去擺早飯來。”轉身出去了。
霜娘再看金盞,把臉垮下了:“我繡了好久的,才擺了三四天就沒了。”她新鮮勁也沒過呢,個熊孩子,太討厭了。
繡那副素心蘭花時,金盞就站在旁邊守著的,哪裡不知道她耗的心血?這時也覺無奈,只好想法安慰道:“奶奶,你先說想吃一碗銀絲雞湯麵,我已叫人去廚房傳了話,想必廚房應該添上了的。”
早飯擺來時,果然有霜娘點的面,略微安慰了她平白失去插屏的心情。
飯畢,侯夫人那裡著人送了十來本字帖來,傳話說:“給奶奶練字用,各種名家都有,不拘哪一種,隨奶奶撿合心意的練就好。”
侯夫人辦事效率這麼高,說要她練字,一頓飯工夫字帖都送來了,看來是玩真的。霜娘有了緊迫感,洗了手就去翻字帖,再顧不上想什麼插屏不插屏的了。
她正專心翻著,想選本看上去不太難的出來,春雨進來了,臉色比先還要怪。
“怎麼了?”霜娘奇道,“七姑娘還拿走了我別的東西?”
“不是,”春雨道,“二門上的人來傳話,說奶奶家裡來人了。”
“……”霜娘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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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姨娘領著雪娘跨進門來的時候,霜娘很有種恍惚感。
離開賀家算來還不到一個月,她也時不時會想起在賀家時的生活和賀家的那些人,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真的見到所謂“家裡來人”的時候,她覺得像是好多年沒有見過了,陌生得不得了。
可能是因為,她從來沒有把她們當做親人過吧?出了賀家的門,在她來說雙方就已是陌路了。
胡姨娘和雪娘都打扮得十分隆重,遍身綾羅,插了一腦袋的金光閃閃,進門時陽光自後照射上去,險閃著了霜孃的眼。
霜娘命看座上茶,胡姨娘坐了,雪娘卻不,轉頭腦袋到處看,還往霜娘臥房門口去張了一眼,回來失望地道:“大姐,你嫁到侯府裡來了,怎麼房裡還這麼寒酸?是不是你嘴笨,不討婆婆喜歡?”
霜娘懶懶道:“我也不知道我討不討婆婆喜歡,從嫁進去到今天,我才見了太太第二面。”
她發現自己很心平氣和,不管這兩個人曾給她多少痛苦,現在都已不能再牽動她的情緒,因為她們再也給不了她任何傷害。雪娘尖酸的話語暴露的只是她自己的輕浮無知,不管她們今天的來意如何,都註定不能再從她身上得到任何東西。
“這麼慘?”雪娘吐吐舌頭,“也難怪了,你像塊木頭似的——”
“你這口沒遮攔的丫頭,怎麼跟你大姐說話的,還不跟你大姐道歉。”
霜娘忽然想去外頭看看今天的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胡姨娘居然有斥責雪娘向著她說話的一天?
“大姑娘——大姑奶奶,”胡姨娘手扶在膝蓋上,身子略前傾著,向霜娘賠笑道,“你妹妹就是嘴快,其實心裡是好的,你出嫁後,她在家裡總唸叨你,可惦記你呢。”
霜娘不搭腔,只是挑著嘴角笑看著她。她心裡覺得真難為胡姨娘編得出這種瞎話,她居然能不臉紅,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呢。
“雪娘,過來,”胡姨娘把還站著亂看的雪娘扯到自己面前來,催道,“你繡的那條手帕呢?說要送給你姐姐的,也叫你姐姐看看你的繡工長進了沒。”
雪娘很不耐煩,翻著白眼從袖子裡抓出團東西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