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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連營坐在對面,示意她低頭看匣子:“裡面還有一張。”
霜娘忙低頭,一看,果然還有一張紙貼在裡面,疊起來的,樣子看上去和先拿出來的銀票不大一樣。霜娘提著心跳先把銀票放到身邊的坐褥上,騰出手來把那張紙摳出來一看,她連眼都睜大了:“地、地契?!”
不能怪她露出這麼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來,打從穿來,她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時代的土地證實物呢,一般人家這東西都是牢牢壓箱底的,除非逢著買賣或有別的需要換契,輕易不會拿出來。萬沒想到安老太太出手這麼豪闊,她那時候說“做私房”之語不過是陪著開一句玩笑,哪知道安老太太是貨真價實地送了她一份私房?
雖然曾經日思夜想發橫財,可真的有這麼一筆橫財掉到眼前了,霜娘第一個反應卻不是興奮,而是燙手:她何德何能?白收人家這麼大筆財物?
這時候她小門小戶的習氣就暴露無遺了,因為周連營把地契接過來看了看,就笑道:“一個小莊子,外祖母送你的脂米分錢,你留著玩罷。”
五十畝的小莊子……霜娘有點腿軟,她代管家事那一個月裡,也略微接觸過一些永寧侯府的賬務,跟侯府擁有的土地比起來,她這個確實算小得不能再小的小莊子了。
可事實上這是不能成對照組的,打個最簡單的比方,銀行裡有成堆成堆的錢,但正常人看見都不會有什麼額外的感覺,頂多感嘆一聲:哇,好多錢。後面就沒了,不會有更多激動不能自抑的情緒——沒錯,那是好多好多的財富,可是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霜孃的感想就是這樣,侯府再富貴潑天,也不是她的,她對於曾經從她手裡流淌過的賬目銀錢其實很漠然。一定要說的話,她最大的感想其實是害怕,沒做過,怕出錯,丟人是小事,更重要的是以她當時的身份,是不怎麼能出得起錯的,家世太低原始分值太少,出了錯就是往下扣分,她有多少分經得起扣?所以最後把權力還給侯夫人的時候,她真是大大鬆了一口氣。
這個小莊子的意義就完全不同——安老太太贈與之後,這是完全屬於她的呀!看見銀票的時候她還只是咋舌,看見地契她甚而都有點暈眩了。
雖然從價值上來說,五十畝地和五百兩銀子應該差不許多,但對土地的執著根植在國人幾千年流淌的血液裡,哪怕是後世,人們對於土地的依賴性比之此時已經降低了不知多少倍,但一旦有錢,第一個剛需仍然是買房,有更多餘錢之後,首選的投資專案是買二套房。
霜娘也不例外,而以上是其一,還有其二,作為只用平方衡量自己資產的人來說,忽然把單位升級到了“畝”,這種一夜暴富的土豪感太沖擊人了,頭一回,霜娘感覺到了自己頭頂上的主角光環。
——雖然在對面真正的土豪看起來,這就是一個用於零花的小莊子。
腦子裡亂七八糟轉了一堆,過足了癮後,霜娘把地契從周連營手裡拿回來,疊好,依依不捨地放回了匣子裡,才遞向他道:“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六爺,請你尋個機會替我還給老太太吧。”
周連營沒接,微揚了眉:“外祖母給你,你收著就是,亂想什麼呢。”
霜娘堅持:“無功不受祿。”銀票也罷了,地契真的超出見面禮的範疇,她收著太心虛了。
周連營聽了一笑,從她手裡把匣子接了去,卻是轉手交給了春雨:“替你們奶奶好好收著。”
霜娘還未反應過來,周連營卻又問她:“你有能去接手田莊的人手沒有?”
霜娘呆呆搖頭——她注意力停在春雨手裡的匣子上,想去拿回來,可週連營已經直接給她做了決定,再推拒下去場面就不大好看了,她猶豫著要不要這麼幹。
“那不要你管了,”周連營道,“我以前的幾個小廝如今回來了,有一個的爹正巧閒著,叫他去替你管罷,以後每年來跟你交一回賬。”
話說到這個地步,霜娘沒法了,周連營溫和的時候是很溫和,可他強勢起來也是真強勢,三言兩語直接定音,根本就沒再給她留討價還價的餘地。
但、但一點也不反感,還覺得他很可靠,好像她的顧慮都沒關係,只聽他的就可以了——霜娘莫名其妙地就心猿意馬起來,不大敢看他了。
“多謝六爺——”
她垂著頭的一句謝語未完,馬車忽然震動了一下,隨著外頭車伕急速的喊叫勒馬聲,馬車猛地停住了。
事出突然,霜娘沒扛住慣性,一頭向前面車壁上栽去,她心中正閃過一瞬的慌亂,預備迎接疼痛,對面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