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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頭關起門來自己守,那就憑她心意了,哪條律法也沒說要守寡就必須得守完一輩子,高門大戶講究些,民間的婦人守個幾年守不住了選擇再嫁的多了去了。
霜娘未必一定會另尋了個人嫁了,畢竟這時代於她有不可說的特殊性,她對於自己是不是能找到契合的伴侶其實抱有滿悲觀的態度,但,人生那麼長,她才十六歲,假如以後她可以遇上自己喜歡的人呢?進了侯府,再沒這種希望了。
可再不情願,她不能拒絕。
死活鬧著要守的是她,現在叫她守了,她不樂意了,自己把自己貞烈的人設崩了,那胡姨娘轉頭就能再尋個高大人塞給她。
外頭由遠及近地隱隱傳來了鑼鼓聲,胡姨娘側耳聽了聽,忙道:“侯府迎親的人來了,你就坐這裡別動,馬上人來要給你妝扮。”
霜娘一個激靈,險些跳起來:“現在?”
“可不是嘛。”胡姨娘不太耐煩地應了一聲,見她手裡還捏著繡花棚子,劈手奪了連絲線扔去一邊,“還繡這勞什子作甚,大姑娘,你進了侯府,以後吃不完的好席,穿不完的新衣,那福氣享都享不盡,可別忘了這麼好的去處是誰給你找的。這女人哪,總要有個孃家依靠的不是?”
霜娘腦子裡空白了一瞬,她木著臉看了看手裡僅剩的一根繡花針,銳利的尖頭上閃著些微的血光。假如這是一把菜刀,她一定不假思索地砍出去了。
胡姨娘的心已經飛到外頭去了,全沒留心她,說完就扭著腰忙忙往院門外去張望了。
接下來的大段過程,在霜娘後來的回想中,是飛速而含糊地過去的,她完全沒留有什麼確切深刻的印象。
所有事都來的太快了,胡姨娘這回真的等花轎到了門口了才通知她這個主角,聘禮再次塞滿了賀家的小院,幾個喜娘一擁而入,給霜娘開臉梳妝,從裡到外換新衣披嫁裳,霜娘掙扎著想要收拾自己的東西,喜娘們笑道:“姑娘只撿最要緊最不捨得的拿幾件罷,不要誤了吉時。”
霜娘聽了就茫然起來,最要緊的?她在這家裡哪有什麼難割捨的東西呢?最要緊的私房錢在李娘子那裡藏著呢。
她就只好把自己的衣服箱子和常用的擱置各種繡花活計物件的小木框搬到一起,喜娘立刻就喊了兩個丫頭替她抬走了,見霜孃的目光追著,就同她說:“姑娘放心,都替您擱到新房裡,一根針都丟不了。”
霜娘“哦”了一聲,被擁著向門外去,拜別父母。
賀老爺和胡姨娘站在院子裡,喜笑顏開,雪娘蹲在一旁,撅著個屁股在聘禮裡翻騰,一個人翻出了熱火朝天的勢頭。
另有一個白淨富態的婦人站在一邊,打扮得齊整利落,像個大戶人家管事娘子的樣子。見到霜娘出來了,就向賀老爺福身道:“吉時快到了,請老爺理了嫁妝,送姑娘出門罷。”
賀老爺深覺今朝揚眉吐氣,呵呵地捋著鬍鬚笑道:“好,好,胡氏,叫你置辦的嫁妝呢?”
胡姨娘忙道:“都擱在東廂房呢,備好了的。”
便領人去抬。
富態婦人面上劃過一絲訝異——她是侯夫人的心腹陪房,十分清楚這門親事的來由,因為情形特殊,侯府準備的聘禮裡本來就包括了女方的嫁妝,賀家收了聘禮後,只需從中回一些就好了,並不需要額外準備。這一點賀老爺當然也是知道的,她剛才請他理嫁妝,就是叫他挑預備回的抬數。
進了東廂房的小廝很快抬出兩個漆紅樟木箱子來,然後就站住不動了。
富態婦人板了臉:“磨蹭什麼?還不快些。”
小廝的臉色怪怪的,道:“張大娘,沒了,他家的姨奶奶說就這兩個箱子。”
張大娘久經世事的人聽了這話,都忍不住歪了臉,下意識往胡姨娘望去。
胡姨娘極泰然自若,向霜娘道:“大姑娘,你別嫌少,替你置辦了這些個已經快把家裡掏空了,沒法兒,我們小門小戶的,哪裡比得起侯府那樣潑天的富貴呢,且體諒家裡些罷。”
張大娘低頭看看一路排到院子門外的聘禮,再看看那兩口箱子,只覺得開了眼了,就想要問賀老爺。
恰賀老爺道:“什麼嫌少不嫌少的,該賠的哪裡虧著她了,又不曾叫她空著身子出門。”
聽見賀老爺也是這個話音,張大娘要到嘴邊的問句吞了回去,不打算多說了。他自家不心疼女兒,要往死裡刻薄,她犯不著多嘴,把人迎回去完了禮,才是她跑這一趟的正經差事。
張大娘就道:“那請新人拜別尊長。”
喜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