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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動靜也跑了來,她略放了心,匆匆出院子去了。
霜娘倒又想起金盞現在身上還擔著事,忙向芳翠道:“你跟著你金盞姐姐一道去。”
芳翠應一聲,轉身追上去了。
霜娘再指了個小丫頭,令她去打盆水來,給疊翠洗臉。
疊翠此時已覺出疼來了,從下巴到嘴唇,連著裡面整副牙齒都越來越痛,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個部位受了傷。水盆端了來,她一邊洗臉一邊哭,布巾剛把眼淚擦去,眨眼新的一串又流了下來,就沒有止住的時候,只是她神智還清楚,當著霜娘,硬逼著自己沒有嚎啕出聲。
一盆水都浸成了紅色,疊翠的臉面方不那麼猙獰了,霜娘拉了她到門口,看出她的傷處主要是在嘴唇上,當中的唇肉翻出來,高高腫起,還在不停的往外滲血。
霜娘拿手帕替她按著傷口,疊翠忙要拿過去自己按著,霜娘沒允,說:“你把嘴張開,自己伸手輕輕晃一晃牙齒,看有鬆動的沒。”
疊翠的嘴本已合不攏了,聽了,小心翼翼地又張大了些,用手指把幾個上下門牙挨個都晃了晃,覺得都還牢牢長著,想告訴霜娘,怕一說話口水滴到霜娘手上,就只向她搖搖頭。
霜娘鬆了口氣,拿了她的手叫她自己按著手帕,往後站開兩步道:“還好,看著嚇人,其實傷得不重,只是把嘴唇磕破了,養一陣就好了,你不用擔心。”
要把牙磕壞了才麻煩,這時雖也有鑲牙的技術,但美觀自然程度絕不能和真牙相比,好好的小姑娘,門牙壞了幾乎等於毀容了。
疊翠先哭成那樣,就是因為不知道自己到底傷著哪了,聽了這話,一顆心安下來,連著越來越尖銳的疼痛都可以忍受了,含糊道:“謝謝奶奶。”
她一說話,霜娘就見手帕上暈開一塊紅色,忙道:“你先不忙說話,等大夫來看。”
疊翠老實點點頭,站著不動。
霜娘這才看向南香——她剛過來時見她跌坐在地上,現在已經爬起來縮到靠著牆的炕旁邊去了,問她:“怎麼回事?”
南香已經從最起初的驚魂裡鎮定下來,霜娘到現在才問她,她有了充足的編瞎話的空檔,低著頭說:“我和疊翠起了兩句口角——我託她做個東西,她總沒做來,我性子急,說話重了些,她生了氣,轉身就走,沒留神撞門上去了。”
霜娘點點頭,轉過身去,沒有說話。
南香料不到她這個反應,做賊的心總虛,向外走了兩步,又道:“原是我錯了,我不該那麼催她。可奶奶,我真不是有意的。”
霜娘只“哦”一聲,她心裡明鏡一般,只看一眼旁邊疊翠蘊著憤怒的眼神,就知道真相一定不是像南香說的那樣了。疊翠作為直接人證現在不便說話,霜娘不著急發落這事。
南香被晾得心下不安,她努力安慰自己:反正事發時屋裡沒有第三個人,她就一口咬定是疊翠自己撞的,疊翠再想指證她,沒個證據,最後也只好不了了之。
有幾個小丫頭和婆子在院子角落裡探頭探腦地張望,霜娘見了,索性叫疊翠往前站了站,揚聲道:“看見了沒?她只是把嘴唇磕傷了,沒什麼好看的,各自忙你們的去,別大驚小怪,也別出去亂傳亂說。”
春雨跟著快步出去,把院子裡人挨個都叮囑了一遍,叫她們管好嘴。
說話間,金盞效率極高,已經把大夫帶回來了,但隨之還來了兩個出乎意料的人。
是三奶奶鄭氏和丫頭銀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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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娘固然十分意外,鄭氏見到院裡這個陣勢,面上也帶著不安:“六弟妹,我是不是來的不巧了?不知道你這裡有事忙著。”
霜娘同金盞對了下眼神,金盞會意,把大夫交給春雨,由她領著去給疊翠看傷。
霜娘迎上去笑道:“並沒有,只是有個丫頭沒留神,撞門上了,運氣不好,傷著了臉面,所以請個大夫給她瞧瞧。”
鄭氏舒了口氣:“原來是這樣。”她很怕是自己碰上了人家院裡不願外傳的尷尬事。
霜娘即引她進屋去坐,金盞上了茶點,立在一邊伺候。
霜娘心裡疑惑極了她的來意,鄭氏看著並不像沒事會到處串門的人,尤其她們又幾乎算得上陌生人,正揣摩著用詞想問一問,就見鄭氏接過旁邊銀柳手裡拿著的一個錦匣,放到炕桌上,向她那邊推過來。
“我家常沒事,和丫頭們堆了些絹花,送幾枝來給弟妹戴著玩,別嫌棄粗陋。”鄭氏笑著說。
霜娘按下心頭思緒,先接了,開啟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