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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官哥兒才是賀家頂門立戶的寶貝兒。
胡姨娘這邊淒涼冷寂的時候,賀老爺要是肯來安慰一下她,哪怕只是做一做和她一樣痛失愛女的面子情,胡姨娘都能好過一點,偏偏賀老爺不,娶了賀太太后,他所以還沒拋下胡姨娘,只為她伺候多年,能順著他的心意來,如今她既沒這個好處了,賀老爺眼裡也就瞧不見她了,自顧自往賀太太那裡去一家三口其樂融融了。
這叫胡姨娘如何能甘心?她那些怨忿再也壓不下去,言行裡都帶出來,賀老爺哪受得了這個,沒鬧幾回,兩邊的關係從冷淡更降到了冰點。終於,胡姨娘感覺到了絕望,她不再指望賀老爺了,偷偷收拾了金銀細軟想自己跑出去找女兒,運氣不好,被下人發現報到了賀老爺那裡。
胡姨娘的私房還真不少,霜娘聘禮初送來那一陣,賀太太還沒進門,胡姨娘很是扣下了一些,賀老爺那時也由著她了——因為他的腦回路是這樣的,胡姨娘作為一個妾,整個人身權利都是他的,她存下的東西自然也是他的,所以在賀家範圍之內,胡姨娘撈錢他都不怎麼管。可現在胡姨娘要把私房帶出去,那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情分近乎磨光的情況之下,賀老爺大發雷霆,給胡姨娘下了個“偷盜主家財物”的罪名,當即對她動了手不說,還要把她送官。
鬧騰中,最終是賀太太出了面,求情保下了胡姨娘。賀太太是小民思想,怕惹官非,也怕家醜外揚丟人,胡姨娘既然沒走成,賀家不算有損失,那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罷了。
胡姨娘得以仍舊留在賀家,但她苦心多年攢下來的那些私房一樣也沒保住,全被賀老爺收了去,只給她留了個光禿禿的屋子。
很容易可以想象出,胡姨娘面對著如被洗劫過的居所時的心情是怎麼樣——女兒沒了,錢也沒了,半生籌謀盡付流水,恨意壓過一切別的情緒。
雖然胡姨娘已經一無所有,但她畢竟在賀家呆了這麼多年,還曾做過相當長一段時間的實際女主人,她安心要起意報復,那總是有辦法的。
不知她透過什麼渠道搞到了一塊信石,丟進了賀老爺夫婦晚飯時的湯品裡,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官哥兒生了點小病,孩子不舒服就不願意吃飯,賀太太一直哄勸著他,結果她這邊才吃到一半,那邊賀老爺已經腹痛如絞,毒發了。
當時離宵禁還差著點時辰,下人飛奔出去就近拉了個大夫來,賀老爺這症狀算好認,大夫很快辨出了,但去請醫的下人不通醫理,當時賀家也沒人想到會有人下毒,於是跟大夫說的是病家吃壞了肚子,這跟信石之毒的嚴重程度差遠了,大夫醫箱裡帶來的幾味藥都不對症,沒奈何,只好先令趕緊煮一大鍋綠豆湯來,預備著給賀老爺洗胃催吐。大夫則又飛奔回藥堂去,此時趕上宵禁,路上遇著了五城兵馬司的巡城官兵不免要解釋周旋一番,時間受了耽擱,救治上添了難度,耗了一夜下來,賀老爺還沒脫離危險。
來請霜娘是賀太太的主意,一則賀老爺出了這麼大的事,於情於理都該給她報個信兒,二來賀太太也想找個支撐,賀老爺救回來萬事好說,救不回來,後頭的麻煩事多了去了,她一個婦道人家帶著個垂髻小童,好多事是不便拋頭露面去辦的。
說話間終於到了賀家,周連營先下了車,再攙扶著霜娘下來,他的手沒有放開,沉聲道:“別怕,岳父不一定有事。”
霜娘笑笑沒有說話——她總不能說她一點也不怕更不傷心,賀老爺和胡姨娘這個結局,對她來說就是狗咬狗一嘴毛而已。
進了大門,賀太太很快迎了上來,她逢此鉅變,面容很是憔悴,但此刻憔悴裡又透出一絲光亮來:“姑爺和姑奶奶回來了。”
霜娘看她的表情便明白過來:“老爺救回來了?”
賀太太牽緊了身邊蔫頭蔫腦的官哥兒,點點頭:“謝天謝地,這會正睡著。”
賀老爺是報信的丫頭走了後緩過來的,賀太太也是撐到那時才閤眼眯了一會,時間不長,接到霜娘來的訊息又爬起來了。
“胡姨娘現在關在柴房裡,還沒得空處置。唉,被發現是她下的毒後,她先還狡辯,這哪裡辯得了?家裡攏共這幾個人,一對就對出來了。她知道逃不掉了,才說了實話,姑奶奶猜她說的什麼?”賀太太問是問了,但並沒和霜娘打謎語的意思,跟著就自問自答了,“她就是想毒死我和老爺兩個,我和老爺一去,家裡就是她做了主,到時候把她事先選好的一個丫頭當做替罪羊推出去,賀家親眷少,多半無人往細裡追究,過了這一關,以後就能由她帶著官哥兒過活了。”
霜娘不由問:“官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