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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上司要來,原本還緊張侷促得很,後來見葉霖和凌霄態度平常、並不是盛氣凌人的模樣,這才終於又自在了一些,帶著兩人去看木頭。
葉霖不懂這些,安靜地跟著凌霄,看著她神色專注地看著已經拆了一半的樑柱、屈指輕敲、一一掂過。
斫琴的木材,要輕、松、透——所以以陳年老木為最好,又因為木材經年、煙火氣盡去,出音就越發渾厚清靈。
凌霄是個爽快的脾氣,很快就選好了兩大塊木頭——一塊桐木,一塊杉木。
其實斫琴多以桐木梓木為上,但這塊杉木實在不俗,凌霄想了想,也就又有了些別的計較。
葉霖和施家父母談妥了價錢,約定過幾日找人來運。
路程有些遠,施駿又是開了大半天的車太辛苦、再加上葉霖又考慮到他許久沒有回過家,問過凌霄後乾脆就決定住一晚再走。
……
農家入夜休息得早,才不過是十點不到,已經是萬籟俱寂。
葉霖猶豫了半晌,到底還是沒能忍住、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間,往自己停車的地方走。
車就停在施家的屋後不遠處有的一棵樹下。那樹看起來已經有很長的年頭了——主幹粗得要幾個人合抱才能圍住,就連枝椏看起來都粗壯結實。
葉霖走到樹下,伸手到口袋裡去摸鑰匙——忽然有什麼東西從天而降,葉霖幾乎是下意識地閃身躲開、伸手去接。
是個小蛋糕。
葉霖愣了愣,抬起頭——然後就見樹上的枝椏間坐了個小姑娘,正一邊喝著酒,一邊轉著手裡的簫。
“餓了找吃的?”凌霄低著頭看他。知道要來鄉下,她今早吃過飯後就換了牛仔褲,這時候坐在樹上、兩條腿一晃一晃的。
葉霖覺得這個話題有點丟臉,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轉移話題:“你哪來的蛋糕和酒?”
“本來是打算帶著路上吃的。”凌霄倒是不以為意,隨手拋了拋小酒罈、歪著頭問他,“上來坐會兒?”
葉霖仰著頭看她,想了想,點了點頭。
下一刻,“嘩啦”一聲輕響,小姑娘忽然就從那麼高的樹枝上毫不猶豫地跳了下來。他還沒來得及緊張,忽然只覺得腰間一緊、雙腳一下子就已經騰了空。
“怕高?”凌霄把他帶到樹上坐下、從他腰間收回手後笑著看他,“喝口酒壓壓驚?”
“有什麼好怕的。”葉霖輕咳了一聲、卻怎麼都不去低頭看地上,也不去看她手裡那個她剛喝過的酒罈,“我是……”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就響起了一陣“咕咕”聲——在寂靜的夜裡聽起來格外清晰。
葉二少一下子僵住、刷的一下紅了一張俊臉。
凌霄沒忍住、撲哧一下笑出了聲來,對著他抬了抬下巴:“吃吧。”
晚飯其實吃得還算是不錯,施家夫婦很好客,已經儘可能做得豐盛周到了。凌霄從前吃過苦,對吃並不怎麼挑剔,也不在意;葉霖倒也不是挑剔,只是施家口味太重,他向來吃得清淡、一時間不太適應,晚飯吃的不多,到這時候也確實是餓得不行了、這才偷偷摸出來到車上找吃的。
葉霖覺得丟人,低著頭悶聲不吭地一個人吃著蛋糕。
凌霄似乎是覺得有些好笑,倚在一旁託著下巴盯著他看。
樹上本來就不寬敞,這時候坐了兩個人就顯得越發擁擠,幾乎是緊緊靠在一起。
過近的距離讓葉霖覺得有些欣喜,又好像忍不住有些緊張,再加上她這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只覺得臉上一下子就更燙了。好在現在是晚上、光線昏暗,這才讓他覺得稍稍放鬆了一些,又低低咳嗽了一聲、打破沉默:
“這麼晚了還不睡?在這喝酒吃蛋糕,這算是什麼搭配?”
“不算什麼搭配,我喜歡罷了。”凌霄揚眉,毫不在意——十一月的樹葉已經掉落了不少,樹枝間月光透進來,照在她臉上,那雙鳳眼越發狹長、眉飛入鬢,居然顯出一種超乎她年齡的惑人來。
葉霖一時間居然有些怔忪,愣愣地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良久,再一次打破了安靜的,是葉霖——的一個噴嚏。
十一月的鄉間,確實是很冷了。
今天晚上——好像不管做什麼都丟臉。
葉二少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有些自暴自棄地想著。
凌霄笑了一聲,隨即一個小酒罈就已經遞到了他的跟前:“天冷了,喝口酒暖暖身子吧。”
她剛剛……才用這個酒罈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