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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斷這似乎不是一個莽撞人,才小心地將那紙遞了出去,還叮囑道:“手不要碰到字哦,輕輕捏著邊兒就行。”
“這紙上講什麼啊?”陳彭年笑著問小姑娘。
“講蠶姑娘的一生啊,什麼時候孵化,什麼時候蛻皮,要喂什麼,繭山怎麼扎都有。”小姑娘毫不猶豫地說,“我都快背下來了。”
陳彭年仔細看手裡的紙,這篇文章用了比評話還直白的語言,用擬人的手法寫了蠶姑娘的一生。只開頭那短短的一句“春天天氣暖洋洋,蠶卵裡鑽出蠶姑娘。”就顯得富有童趣,後文同樣的句式重複也非常有《詩經》中疊章復沓的美感。
小女孩在旁邊輕聲地揹著上邊的句子,細嫩的童音配上童趣的句子,在這仲春時節裡,有一種讓人心軟的舒適。
“果然合適給貧民子弟啟蒙,”陳彭年將紙還給眼巴巴看著他的小姑娘,有些遺憾地對呂蒙正說:“可惜有質無文,不是正經文章。”
小女孩兒對陳彭年的話只聽懂了一點,卻也知道“不正經”不是什麼好詞。她偷偷瞪了剛才還覺得挺斯文的男子一眼,背起自己的筐,離開了樹底,將官道上的落葉、牲畜糞便撿到筐裡。她的心底還略帶不屑地想:什麼官嘛,連養蠶都不懂,還說什麼不是正經文章,這都不是正經文章,那什麼才是?
“阿瑛這一年也同我學了些寫詩作文的法子,很有靈性的。”呂蒙正笑笑,“這種文字給鄉村孩童讀起來是最好的,有趣、有用。”
“那小姑娘在做什麼?”陳彭年不大在意農事,卻挺好奇這麼個看起來也乾乾淨淨的小姑娘撿牲畜糞便做什麼。
“如今在六安,這人畜糞便可是寶貝,農家寧願貼點草紙錢也是要收的。”呂蒙正笑道:“城裡城外的公廁被那幾個大戶整的比普通人家臥室都乾淨。”
“ 聖功兄,你這比喻誇張的有點噁心了。”陳彭年連連搖頭。
“喏,這城門外就有一個公廁,你要不要試試?”呂蒙正也笑。
“還是算了吧。”陳彭年告饒道:“那腌臢味兒隔十里都聞著了。”
兩人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城門底下,一丈多高的城牆不是一年前的夯土牆,而是泛著一股子青光的整塊大石。
“這便是傳說中的水泥了?”陳彭年問。
“是啊,去年夏天大雨沖毀了城牆,攤派徭役,阿瑛便出了這叫‘水泥’的方子,如今不光是城牆,便是普通人家裡也是用水泥抹牆面、打地坪的。出些窯火錢,燒上幾擔水泥粉,這已經是大半年來六安成親的建婚房的必須要有的支出了。”呂蒙正笑著引了陳彭年向城裡走。
“城裡很熱鬧啊,商人可真不少。”
“買紙的和買粉絲的,”呂蒙正隨口答道:“我去年隨口讚了一句金齏銀絲琥珀湯可算給那小子給記住了,如今這六安銀絲已經是塊招牌了,去年夏天收麥之後,種豌豆綠豆的人家都過半了。”
“那紙就是京裡一張能賣三五文的崔氏竹紙嘍?”陳彭年問。
“京中物價我不清楚,六安這邊質量最好的是供阿瑛印講義的講義紙,不賣的,偶爾有多出來一張能賣到十文上去。其次是普通竹紙,一刀百文,划算下來,一張紙一文線吧;質量最次但賣的最好的是草紙,一刀也就十來文,用紙來換糞也是一門好生意。”
兩人走到縣衙,陳彭年一路風塵僕僕得沐浴更衣,呂蒙正則吩咐家人訂了一桌接風宴。席間推杯換盞自不必提,那煎炒熗灼的菜色不僅擺盤鮮亮,味道也美得陳彭年找不到北。
“六安這菜色也是一絕了,之前就零星聽幾個紙商說過,今日才嚐到,真也足慰平生了。”陳彭年讚道。
“丫頭,二樓地字間結帳。”正和呂蒙正誇讚美食的陳彭年聽隔壁有人吆喝。
“就來。”一個清脆的聲音應了,不一會兒就聽隔壁響起脆脆地童音:“客人點了四碟果品共十五文,蟹生五隻共一百五十文,新法豬肉鮓一品五十文,燒兔頭一盤五十五文,瓜齏一盅十文,琥珀湯一甌二十文。一共四碟四碗一品湯,小店送甜蒸餅一方,稻米飯每客一份,共計三百文整,承惠。”伴隨著清脆童音的還有“噼哩啪啦”的清脆聲響。
“店家這姑娘可真不錯,嘴皮子也利索,帳上也理的清楚,是個管家的好手。”陳彭年讚道。
“嗯,如今六安城裡八九歲的孩子,只要懂點事的,差不多都有這水平了。”呂蒙正輕描淡寫地得意道。
“說得好像你教化有功似的。”陳彭年早從皇帝和太子那裡知道崔瑛的功勞,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