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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門就小聲對崔瑛說:“我爹昨晚開心地都要開祠堂祭祖了,他今兒要去司農寺捐一筆款子,讓司農寺多造些機子,好好替咱們揚揚名。”
“輕浮!”今天值班的翰林院掌院學士喝斥道:“不過是造了一部小小的機器,竟然忘形若斯,真是朽木糞牆,不可雕圬。”
柳方一聽這位學士的聲音,嚇得如果見了貓兒的小耗子一樣,乖乖縮回了自己的座位。
“縮手縮腳,沒個氣度。”那學士繼續訓道:“昨日老夫見得分明,想出主意的是崔瑛,做出機子的是匠戶,你不過是出了一個小小的誰都能想到的主意,有什麼好炫耀的,崔瑛還在安穩穩地讀書呢!果真是商賈下流,缺少涵養!”
崔瑛心底罵了一句髒話,這位錢學士罵人的時候怎麼這麼喜歡拉一個踩一個,這仇恨拉得,他家一定家宅不寧吧,誰家小孩要天天被別人家孩子壓著,還有個老爹毒舌罵著,這不心理變態都絕對是心性敦厚之輩啊。
崔瑛在心底吐槽了兩句,聽他從柳方本人罵到人家祖業,柳方已經被他罵木掉了,崔瑛輕咳了一聲,“先生,士農工商雖有高下,卻都是國之柱石。”崔瑛輕輕在“柱石”兩字上咬了一下重音。
當今陛下年輕時曾隨頡跌氏在江陵一帶販茶,對商業的作用知之甚深,登基之初就說了“無農不穩、無工不富、無商不活、無士不興”的話,國內士農工商地位平等,而不像唐朝商人是沒有科舉資格的——比較經典的例子就是李白因為父親是大商人,因此沒有考科舉做官的資格,只能靠舉薦。
柴榮登基之後,頡跌氏的家主就因為出資資助大周立國而被賞了一塊“國之柱石”的匾額,還擁有稅收減半的優惠。
錢學士一聽到崔瑛咬那“柱石”兩字,便立即閉了嘴,卻也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氣鼓鼓地開始講解經義。
反應過來之後同樣氣鼓鼓得柳方下了課便拉了崔瑛到東宮外的一個腳店裡吃茶,與他抱怨錢學士就看他倆不順眼。
“錢學士學了一輩子《論語》,問農事的樊遲對他來說都是小人,何況你身兼工商兩樣呢?”崔瑛開解他道:“再說經義到底是晉身之階,你總不能等殿下入朝之後還在東宮裡作一清客吧?還是你甘心埋沒於鄉野之中,研究出的東西沒人重視?”
見柳方還有些憤憤不平,崔瑛繼續說道:“想讓人正視工商,得誘之以利,懾之以威,當你居高位而繼續重視工商的時候,自然就會有追隨者附驥尾而上了。”
柳方心思平靜了下來,若有所思道:“看來我也得正經讀讀經史子集了。”
第22章 歸京
柳方開始琢磨怎麼能發展自己的興趣而不被別人看不起,崔瑛吸取之前跳得太歡會被輕視的經驗,在秋收冒了一回頭之後就又縮回去認真唸書去了。
時間一轉眼就到了顯德二十年秋末,大閱官員。崔瑛算著日子差不多了,這一天休沐便早早到了汴水碼頭外等著。
深秋的汴水邊上熱鬧非凡,全國一統了兩年多,皇帝手腕靈活,各地相對安定,今年大閱的官員都是隨了糧船入京。明年又是大比之年,會有一批新進士步入官場,今年的大閱只要不出簍子,升遷或者由下縣升上縣都是非常有可能的。也因為如此,汴水邊上等人的車馬絡繹不絕,連離碼頭不遠的茶棚都坐滿了。
崔瑛這幾天忙得夠戧,和呂蒙正關係好的二叔呂龜祥正在準備明年的大比,早就躲到城郊清靜的廟裡去備考了。呂蒙正的親爹在呂蒙正很小的時候就把他們母子倆趕出家門,呂蒙正也不想在那個全是他老爹寵妾的宅子裡住。所以崔瑛不僅得安排接人,還得找地方租一間宅子。
“孩兒見過義父。”呂蒙正的船將一靠岸,崔瑛就迎了上去,低頭行禮。
“好孩子,快起來。”呂蒙正笑著將崔瑛扶起來,回頭說道:“成日裡在家唸叨阿瑛,瞧瞧,這不挺好嘛。”
“好什麼呀,可見得都瘦了,咱們回了京,阿瑛得跟咱們住,好好補補身子。”呂蒙正的妻子劉月英抱剛兩歲的兒子對呂蒙正翻了個白眼,爽利地說。
“孩兒見過義母!”崔瑛笑著低頭行禮。
“行了,沒那麼大規矩。”劉月英說笑了兩句,轉頭逗兒子道:“從哥兒,叫哥哥。”
兩歲多的呂從簡睜著烏黑的眸子,直愣愣地看了崔瑛一小會兒,才流著口水叫了一聲“鍋鍋。”
“從哥兒都長這麼大了?”崔瑛看著白白嫩嫩的呂從簡,笑著從袖子裡抽出一疊卡紙圖畫逗他道:“還記不記得瑛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