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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會了軍人的堅強與服從,卻沒學到堅毅與主見,學校生活更不必說,成績優秀又聽話的孩子幾乎受到所有人的包容,所以他其實是非常缺少面對責難的勇氣的。陳彭年當時一說,他就縮了回去,再不敢露頭了。
“今日我候見時碰上了永年兄,你這一縮到把他給晾得難看,人人都說他尖酸刻薄,竟將一個意氣風發的神童罵成了縮頭烏龜。”呂蒙正搖頭道:“我竟不知你到底怕些什麼?”
“我這不是怕帶歪了齊國公嘛。”崔瑛小小聲地說。
“你是以為東宮裡的學士們是目瞎耳聾不辨是非呢,還是以為當今陛下就這點子心胸,出點什麼事情還要歪賴到你這小人家頭上?不過是幾個御史彈章,你就能縮成這樣,還舉什麼進士?回六安做你的私塾先生就是了,哪個進了政事堂的相公不揹著等身的彈章呢?”
呂蒙正見崔瑛被他訓得頭都抬不起來,還是緩和了口氣,安撫道:“你自幼失怙,又在流民中打混了許久,膽氣弱了些也是有的,但這不是讀書人的道理,最近多讀讀《孟子》,養一養氣度,仔細想想你是想獨善其身,還是要兼濟天下。”
第23章 春闈
在那晚書房談話之後,崔瑛整個人都舒朗了一些,畢竟此時距離世族巨姓的覆滅還不足百年,士人們還有著建立書香世族的野心,讀書人的身份很多時候甚至比皇室宗親還要好用一些。沒有經歷元代將讀書人打入底層、明清皇權高度集中的磨難,此時的文人士子自有其傲骨,也不必太擔憂因為行為出格而帶來的傷害,只需“年少輕狂”四字就可以將許多事情抹得乾乾淨淨。
崔瑛照常白天到東宮和齊國公柴永岱一起讀書,也開始談論一些政事,但卻照舊不會在人前多話。到傍晚出宮,通常會和呂蒙正拜訪一些朋友,或者兩人在書房裡探討一些政事民生。
呂蒙正也不強求他要立刻如何如何,但卻會在書房夜談的時候指出他的不足之處,與他講些朝廷掌故,教他一些人情世故的事情,而這也是崔瑛最需要的東西。畢竟崔瑛自小生活在人人平等的現代社會,他習慣了約束自己但不強求別人,甚至有些小市民那種“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自保自私意識。這一切都是與如今的文人以天下事為己任的認識格格不入的,呂蒙正的指點讓崔瑛從更深層次的文化深度上理解如今的時代 。
這樣的社交生活悠悠然地過了半個多月,崔瑛開始對文人間的人情世故熟悉起來時,呂蒙正便要他專心溫書,準備翻過年春天的春闈考試。
崔瑛拿出他帶畢業班複習的精神,梳理了課本,進士科考試的內容是以《論語》《孝經》再加上五經中的一經,朱熹還沒有出生,《大學》和《中庸》還沒有被單獨從《禮記》裡拎出來,孟子也還沒被捧到亞聖的位置上去,所以說實話,學習的壓力比明清時八股取士時要輕得多。
崔瑛選擇的本經是《易經》,這是他詢問了呂蒙正與陳彭年以及一些翰林院中的前輩之後定下來的。崔瑛能勉強填出一些詩詞來,看著華麗,其實沒什麼內容,就跟宋初流行的西昆體差不多。讓他跟上古人的腦洞去研究某一句詩是頌讚了什麼品德之類的東西還是算了。《春秋》《禮記》容易和史科、禮科的生員相類同,而且崔瑛也不是很喜歡。《尚書》就更別提了,明知道古文尚書是假的還要去學的話,這也太虐了。
崔瑛本身就擅長計算,眼界也廣,也蹭過哲學課,透過哲學的東西排解喪親時抑鬱的心情,《易經》這種純哲學書對他來說不是很難。這半年在東宮聽名家授課,崔瑛已經能比較熟練得掌握古文的寫作技巧了。對於重視策論的大周朝科舉考試來說,崔瑛本身的知識儲備和寫作能力讓他在這一次考試中十拿九穩。
即使如此,他依然制定了非常詳細的複習時間表,《周易》一共六十四卦,每卦又有六爻,崔瑛將每一卦單獨作一條墨義,每一爻也單獨作一條墨義,合在一處也不到四五百條,每日將十五條墨義作得精熟,由呂蒙正託了同年的好友幫忙訂正,不過一個月的時間,這墨義就已經得完全沒有問題了。
墨義不難,也不必標新立異,說白了和大學時的毛概馬哲一樣,不能掛,但對專業水平的提升幫助有限。真正決定錄取資格的還是策與論的水平,墨義這種基本相當於名詞解釋加簡答題的題目是用來刷水平明顯不夠的學生的。
論對於一個能考上水木大學的學霸來說,問題也不是很大,高中生都知道一篇好的議論文需要論點鮮明、論據充足、論證有力。擺事實、講道理,綜合運用引證法、比喻論證、正